顾方榆吓得手一松，手机直接从阳台掉了下去。
她眼底的慌乱，一看就是刚看了什么亏心事。
男人的目光朝外看了眼，似笑非笑。
“我的手机。”她后知后觉，趴在阳台上往下看。
可什么也瞧不见。
顾方榆推开他就要下楼去找。
“这么高掉下去，找到了也坏了。”
她不听，脚步未停。
兰姨刚收拾完厨房，出来便看着她要出门：“怎么了？”
“没事，让她去找。”身后，是紧跟着出来的顾寒琛。
兰姨看着，没掺和。
顾方榆找了许久，终于在一堆矮木丛中找到了。
她按了按，屏幕没亮，已经坏了。
顾寒琛那乌鸦嘴，好的不灵坏的灵。
男人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她身后：“你准备就这么一直蹲着？”
她回头，一脸幽怨地瞪着他。
要不是他突然出现，她也不至于被吓着。
顾寒琛哪里不知道她肚子里只怕是一堆骂自己的。
“自己干亏心事，还怪别人。”他伸手拽着她的手臂，将人带起。
顾方榆一脸戒备，深怕他追究。
好在男人说了这一句，也没再追问。
她悬着的心落下，可没了手机，她就没办法联系江绮。
“我，明天想去找江绮。”她看着他的背影，试探着开口。
果然，男人停下脚步。
他回头，深邃的眸光落在她头顶。
顾方榆迟迟等不到他答复，抬头看了过来。
男人嘴角微勾，讥诮道：“怎么，现在是电话密谋还不够，要给你们制造当面的机会？”
她撇嘴：“谢辰皓都不是你的对手，我和江绮哪能啊，还不够被你碾压的。”
他挑眉，笑意浓了几分：“还算有点自知之明。”
顾方榆：“……”
顾寒琛不点头，她就没辙。
她只能在林暮过来的时候，悄悄打探。
“林特助，顾寒琛最近在忙些什么？”
“最近董事们施压，对于顾总的决策都极力反对，所以，顾总真的很难的。”
顾方榆细细琢磨着他的话，联想到自己之前偷听到他电话里的内容，大胆猜测：“他还是在对付谢辰皓？”
虽是疑问句，可她却用的肯定的口吻。
“不是这样的，是谢少暗中抢走了顾氏好几个大单，甚至利用谢氏拉拢公司的董事。”林暮深怕她误会了顾寒琛，一个劲的解释，“顾总不让谢少回来，也是因为之前他对您的感情。”
林暮想表达的是，顾寒琛对她的感情。
可在她听来，就是顾寒琛一味强权，以权势压人。
林暮瞧着她脸色不佳，也没再多说。
多说多错，他怕反倒帮了倒忙。
实在是顾方榆对自家老板的误会，太深了。
兰姨端着水果过来，看着她神色泱泱的，不由关心道：“大小姐要是有什么不开心，可以跟我说说。”
顾方榆抬眸，看着她眼底的神色，知道她是真心的。
“兰姨，你的手机呢，能借我用吗？”
兰姨二话没说，从口袋拿出来递给她：“大公子是不是不让你出门，也不让你对外联系？”
她抿着唇，没反驳。
顾寒琛嘴上虽没明说，可所有的举止看来，就是这个意思。
“造孽哦。”兰姨忍不住又嘀咕了声。
顾方榆道了声谢。
她联系上江绮时，江绮都快急疯了。
“你总算是联系我了，顾寒琛那个狗东西，把你带到哪了？”
这些天，江绮不是没去找过顾寒琛，可那男人压根就不见。
她在公司门口堵人，结果被林暮和他的保镖给拦了下来。
还出言警告：“江小姐，我们顾小姐还小，不懂事，您别带坏了她。”
这是顾寒琛的原话。
当时让林暮转达给她的时候，江绮恨不得一拳揍过去。
男人似乎料到了，还让林暮转达了一句：“江小姐一腔孤勇没关系，可也要想想你家老头。”
江绮恨得牙痒痒，却也不敢妄动。
“我没事，只是肚子我怕瞒不住，你想办法找一个和我孕期差不多的孕妇，到时我去找你。”
眼下，只能狸猫换太子了。
除此之外，顾方榆想不到还有别的办法。
顾寒琛疑心重，只要她去过医院，看诊记录就瞒不住，只有到时同一时间用另一人的信息顶替，一时半会，他应该发现不了。
“好，这边我来安排，我不行，还有我家老头。”江绮有信心，“倒是你，到时怎么出来？”
“我会想办法。”
她不能多聊，所以草草就挂了电话。
顾方榆将手机还给兰姨的时候，对方好几次看着她，欲言又止。
“兰姨，怎么了？”
“大小姐……”兰姨神情间，满是犹豫。
顾方榆以为她是不好意思说，甚至还耐心地用眼神示意她。
“大小姐，你是不是，怀孕了？”
轰。
顾方榆大脑一片空白。
惶恐，不安，害怕……所有的情绪在下一秒席卷而来。
她手脚冰凉，寒意从脚底直窜全身。
她小脸血色尽褪，浑身僵硬地站在那里。
兰姨意识到自己吓到她了，连忙伸手握住她的双手：“不要怕，我没有告诉过任何人。”
顾方榆听闻，这才有了反应，可神情依旧警觉。
兰姨解释：“我不是有意要探究，只是像我这个年纪的，一看你这形体和背影，就瞧着像，再加上这几天你的胃口明显不好，甚至还有些嗜睡，我猜，大概就是了。”
的确，像兰姨这样的老人，真的眼睛一看，就能瞧出来。
顾方榆读大学的时候，也有听说过。
学校里的宿管阿姨，就是这么发现有学生怀孕的。
甚至，当时那个学生自己都还不知道自己怀孕了。
“孩子，是……大公子的？”兰姨问的小心。
她无意探究顾方榆的隐私，只是这两个孩子这样，已经是大逆不道了，如果再加上一个生命，就更是了。
顾方榆眨眨眼，恐慌的情绪过后，突然被这般问及，这些日子原来极力伪装的坚强，瞬间就绷不住了。
眼泪不自觉地涌出，根本就止不住。
兰姨瞬间就懂了。
“造孽啊。”她嘴里碎碎念着，心疼地将顾方榆搂紧怀里。
顾方榆在她怀里失声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