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李?该上场了。”
张耀华的声音从旁边传来,温和却又带着几分催促。
李评委猛地回过神,这才发现自己的指甲已经深深掐进掌心,留下了几道发白的印子。
他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老、老张,今天的比赛……一定会很精彩。”
张耀华微微皱眉,目光在李评委脸上停留了一瞬,察觉到了他的异样。
但此刻大家都忙着准备比赛,也无暇深究,只是拍了拍李评委的肩膀:
“那是自然,今天可是决赛,想必选手们都憋足了劲,要拿出最好的状态。”
此时,陈辉也走了过来,看到李评委的模样,打趣道:
“老李,你这是怎么了?脸色不太好啊,是不是昨晚太激动,没睡好?”
李评委干笑两声,试图掩饰自己的紧张,“可能……可能是有点紧张吧,毕竟决赛这么重要。”
评委席旁,工作人员已经在催促他们就位。
而在观众席上,顾云泽正紧紧盯着评委们的一举一动。
看到李评委走上评委席,他的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
他暗想:“叶安,你的好戏就要开场了,我倒要看看你这次还怎么翻身。”
……
选手备赛区。
叶安带着团队成员们正进行最后的调试。
他微微俯身,双眼紧紧盯着机器人的各项参数。
团队成员们也各司其职,有的在仔细检查线路连接,有的在反复核对程序代码,紧张而有序。
赵远直起身子,抬手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
他眉头微微皱起,疑惑道:“白初夏怎么去了这么久?”
叶安闻言,也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缓缓站直身体。
他微微眯起眼睛,抬头看了看墙上的时钟,在心里默默算了算时间,不禁喃喃自语道:
“确实,按道理白初夏应该回来了才对。”
他的脸上虽然依旧保持着沉稳冷静,但眼神中也隐隐透露出一丝不安。
毕竟这个备用程序是应对突发状况的关键保障。
没有它,比赛中机器人一旦出现意外,局面将难以掌控。
赵远挠了挠乱蓬蓬的鸡窝头,“再等等看,应该快来了吧。”
与此同时。
星河汇写字楼不远处,一辆大货车静静停在路边。
何泰宁坐在驾驶座上,形容枯槁。
一双布满血丝的双眼紧紧盯着写字楼的入口。
白初夏匆匆从车上下来,脚步急促地朝着写字楼跑去。
她的发丝在风中有些凌乱,神色焦急,一心只想着尽快拿到U盘,好让叶安他们顺利比赛。
何泰宁看着白初夏的身影,手微微颤抖着拿出苟冬希给他的照片,仔细对比着。
他的嘴唇微微蠕动,声音沙哑而干涩:“就是她了……”
说这话时,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挣扎,脸上的皱纹似乎更深了。
他在座位上犹豫了好一会儿,内心天人交战。
最终,他像是下定了决心,伸手摸出一瓶白酒。
白酒在他手中晃动,折射出黯淡的光。
他拧开瓶盖,喉结滚动,猛灌了两口。
辛辣的液体顺着喉咙流下,呛得他剧烈咳嗽起来,脸上泛起不正常的红晕。
缓过劲后,他喃喃自语:
“小姑娘,对不起了。
我也是没办法,我得给女儿挣手术费。
等事情结束后,我再去自首,就说是酒驾不小心撞上你。
来世,我再当牛做马给你赎罪……”
说着,他的眼眶湿润了,浑浊的泪水在眼角打转,却始终没有落下。
他用手背狠狠擦了擦眼睛,再次握紧了方向盘,指节泛白。
十分钟后。
白初夏脚步匆匆的从写字楼里出来,额头上还挂着细密的汗珠。
她手中紧紧攥着一个U盘,快步朝着停车场走去。
路上,她抬手看了一眼手表,“叶安哥哥他们肯定等急了,我得赶紧把这个送过去。”
到了停车场,白初夏迅速找到自己的车,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随后,她启动车子,打方向盘,缓缓驶出停车场。
何泰宁一直紧盯着停车场出口。
当看到白初夏的车缓缓出现时,他深吸一口气。
一咬牙,启动了大货车。
右脚踩在油门上,力度越来越大,货车的速度也越来越快,朝着白初夏的车飞速冲去。
随着距离的不断拉近,何泰宁的心跳急剧加速,仿佛要跳出嗓子眼。
就在即将撞上白初夏车的前一秒,他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女儿灿烂的笑脸。
那笑容如同春日暖阳,瞬间穿透了他心底的阴霾。
他的眼神猛地一颤,内心深处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忍。
“不,我不能这么做!”
他在心中疯狂呐喊。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他用尽全身力气猛打方向盘。
“嘎吱——”
货车发出一阵尖锐的摩擦声,擦过白初夏的车尾,随后狠狠地撞上了路边的护栏。
“轰!”
大货车失去平衡,侧翻过去。
车身瞬间严重变形,金属扭曲的声音尖锐刺耳。
车头部分被撞得凹陷进去,玻璃破碎飞溅,四处散落。
安全气囊弹出,何泰宁整个人被冲击力狠狠甩向前方,额头重重地磕在金属。
鲜血瞬间从伤口涌出,顺着他那满是皱纹的脸往下流,看起来格外可怖。
白初夏坐在自己车内,一心想着把U盘按时送到,全然没注意到侧方疾速驶来的大货车。
原本握着方向盘的手,因为这突如其来的撞击而失控。
她的身体向侧边猛地一冲,头狠狠地磕在了车窗上。
“砰”的一声闷响,安全带紧紧勒在她身上,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她只感觉一阵天旋地转,脑袋“嗡嗡”作响,眼前一片模糊。
额头处有一丝温热的液体流了下来,她抬手摸了摸,看到手上的血迹,心中一阵慌乱。
“怎么回事……”
此时的她脑袋晕沉沉的,意识也有些模糊,好一会儿才逐渐清醒过来。
她的目光透过车窗,看到旁边严重变形的大货车,心中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几分钟后,何泰宁满头是血,艰难地从变形的驾驶室内挣扎着爬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