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想让皇后楚秋月腹中的宝宝来安慰姬无为？
不太可能吧？天子也不是这种人啊！
想不通的他，暗自摇头，跟随欧阳如前往凤仪宫。
一路上，谁都没说话。
进入冷清的风衣宫后，踏进内殿。
或许是怀有生命的原因，楚秋莲最近睡眠变多，正在休息时，耳边传来欧阳如的声音，幽幽转醒。
看到人的刹那，朦胧的睡眼立刻转为哀怨，撇了撇嘴，不像以往恨不得整个人挂上去，而是撇嘴道：“陛下今天这般空闲，跑到妾身这边来了？”
欧阳如很尴尬，不知说什么是好。
主要这趟过来，是临时起意，但她依旧安抚。
“朕不对，这段期间，朕确实是忙坏了。”
她将朝堂上的事情说出来，不一会儿就将目光转移到姬无为身上。
姬无为面无表情的模样，落在楚秋莲眼中，美眸微闪。
“这样啊，姬国师，你立大功了。”
“不敢不敢。”姬无为拱手。
“陛下竟然让你当监军，那就注意安全，好好干。本宫没什么能送的。钱，你比本宫有钱，人手你比本宫有人手……”
姬无为叹息，无奈摇头，而后转身对欧阳如拱手。
“娘娘的心意，臣心领，陛下，臣先告退，也好和楚王先商量商量，接下来的事情！”
说完，转身就走。
欧阳如看他干脆利落的背影，欲言又止。
等人彻底不见后，才恢复原状，陪楚秋莲随便聊了一会儿，心事重重的离开。
楚青舟以及楚青舟亲军，万万没想到，国家危难时刻，他们最看不上的妖师姬无为居然带了五百锦衣卫，和他们一块上前线支援。
要知道，锦衣卫和厂番，当前就一千来人马，其中大体都是厂番。
而姬无为这一次出行，显然是把所有锦衣卫都拉出来了，也算是支持楚青舟。
可想而知，他的举动，让楚青舟多激动。
看到五百锦衣卫后，楚青舟更是没想到，国家生死存亡，满朝文武各个软脚虾想着要求和，反而是这人人唾弃的姬无为，和他站在同一条阵线上。
当然，很多事并非人力可以左右。
五百锦衣卫，欺负老百姓没问题，真遇到狠人，拉垮到不行，比如和瓦剌硬碰硬的时候，吓得抖成筛子。
楚青舟让他们别慌，上，毕竟遇到的瓦剌人马并非正规军，而是斥候。
可是，令他震惊的是，那五百锦衣卫别说上前杀人了，直接一哄而散。
没办法，锦衣卫大体都是普通人，并没做过严苛军事训练，属于那种跟着主子欺软怕硬的存在，和骁勇善战的瓦剌对着干，压根不敢。
见状，楚青舟恨铁不成钢，带着自己的亲兵将路上遇到的五十个瓦剌斥候给杀了。
看他亲自操刀，锦衣卫们懵逼了。
关键时刻，姬无为出来鼓舞，抽出大刀，纵身嘶吼。
“怕什么怕，咱们锦衣卫不是懦夫。跑什么跑，瓦剌真要杀你们，骑兵骑着马四条腿，你们两条腿怎么跑？”
锦衣卫们转儿一想，也对哦，于是纷纷跟着抽出武器，随着楚青舟和五十瓦剌奋力搏杀。
发起狠来，瓦剌斥候抵挡不住，没多久全军覆没。
楚青舟知道，锦衣卫战斗力堪忧，瓦剌的名头，好像有一种奇怪的魔力。不需要打，只需要听名就足以让人瑟瑟发抖。
“麻痹的，这群瓦剌斥候是怎么跑到这边来的？”
楚青舟狠狠吐了口唾沫，双目赤红。
姬无为若有所思，沉默不语。
一旁的金凤，面无表情。
此刻他们才离京十天，正常来讲，不可能在这么近的地方就遇到瓦剌斥候才对，在边城一带遇到才合乎情理，可偏偏就是在这边遇到了，让人很难不多想。
不知过了多久，姬无为的脸色才恢复些活力。
金凤抓紧开口，“此方前往前线两千多里，按照一天行军五十里左右，需要四十来天才能抵达，临走之前陛下传来信息，说走不了几天就会有锦城的人过来迎接，中途经过两州……”
就在她一一诉说的时候，姬无为脸色又变得不好看起来。
怕只怕这一路上肯定不会太平。
就这样，继续赶路。
一路而来，姬无为多少了解到民间的状况，不少荒地长满杂草，偶然间遇到拾荒百姓，瘦骨嶙峋，衣裳褴褛，还有不少丢在路边的白骨……
这一幕又一幕，看的姬无为心塞，冲击力很大。
难以想象，天灾人祸下是一副怎样的世态炎凉。
朝不保夕，食不果腹。
正常来讲，这是步入末世的朝代才会有的，可大乾短短三代，为何会这般？
人力终有尽也，姬无为即便很同情，也并没出手去帮助，选择袖手旁观。
因为，你帮得了一时，帮不了一世，帮得了一个，帮不了千万个。
豪华的京城，和京城之外的世界，是两个极端，想改变现状，让所有百姓都吃得饱饭，只有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唐无霸这隐患，只是表象，真正的根本问题是士族。
士族弊端，每个朝代都会遇到，也有人想改变，可终归没人办到。
姬无为伤感，面对巨大的阻力，痛心疾首，背负双手，站在帐篷外头，看着星空。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路有白骨，田有荒草，别看大乾表面光鲜繁华似锦，实际烈火烹油。
短短三代，天下便至此，姬无为心堵得慌，感悟良多。
拥有尚方宝剑的他，不管走到哪儿，只要是有人的地方，都会受到当地官员的热烈接待，请他去参加接风宴。
有给送钱的，也有给送宝物的，怎么送他都不拒绝，只要给，就要！
倒不是他贪财，而是各地方官员都以为他是天子身边大红人，所以和他攀关系。
只要是人，就没有不爱钱的，只要爱钱，给他送钱就能打关系。
所以，为了拉拢他，各种送。
这种情况下，姬无为是不能够展现出清廉的，否则一路上不知会得罪多少人。展现出贪婪的本性，反而能给他省掉事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