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颜洛回去的时候,已经快要九点钟了。
整个别墅区安安静静的,街道上也没有人。
身边只有一只恐怖至极的怨鬼陪着她,好在她不担心少陵会杀掉她,不然这种情景下还真的怪吓人的。
毕竟其他人的时间都还剩两天,本着公平公正的原则,没道理她会被少陵提前杀死。
回到别墅的时候,崔知仰果然不在。
看来萧纵白给他找了不小的麻烦。
否则以苏颜洛对这种疯子的了解,他绝不可能这个时候还不回来。
不过这样刚好方便她做事,她需要验证一下自己的想法。
从小到大,她遇到过的变态不在少数,跟了师傅之后,接触到的变态就更多了。
按她的经验来讲,崔知仰的房间离她绝对不会太远。
所以她忽略了别墅的其他房间,直接上了二层,一间间地找过去。
二层大多都是一些房,装修华丽。
有些锁上了,而有些明显已经很久没住人了,阴凉凉的没有一丝活人气。
只剩下走廊尽头的那一间,她走了过去,握住门把手稍微一拧,门就开了。
刚一开门,她就吓了一跳,满目的黑白色调。
房间里的家具精简到了极致,一张乌木大床相当显眼,像一口黑黝黝的棺材。
乍一看还以为进了灵堂。
在极简风格的装修中,他的床头突兀地放着一个很大的人偶。
目测有她那么高,人偶的头向一边歪着,肿胀的棉花脸蛋上嵌着两颗大大的黑眼珠。
四肢填充着棉花,软趴趴地没有骨头。
像一具被水泡胀了的尸体,诡异又阴冷地看着她。
不过这里跟其他房间比起来,好歹还是有些人类生活的痕迹。
很明显这就是崔知仰的房间。
苏颜洛浑身恶寒地哆嗦了一下,起了一层白毛汗:
“他的品味真糟糕,对吧少陵……少陵?”
她正要跟少陵吐槽一下,却发现跟她寸步不离的少陵此时站在房间门外,眼里无声地流着血泪。
“嗬嗬……”
他口中发出模糊的音节,却因为缺少了舌头而无法说清。
苏颜洛问道:“你进不来?”
少陵点头。
她心里疑窦丛生,有什么地方是怨鬼都无法进入的呢?
可是她现在已经进来了……
“你为什么不能进来?”
“……”
少陵的意识似乎又开始不清醒了,他好像听不懂她的话,只是不停地摇头,整个人呆呆傻傻的。
她暂时还不清楚少陵和崔知仰之间发生了什么,不过现在这个显然不是最重要的。
“进不来就算了,你在外面乖乖的。”
她不再管少陵,开始在崔知仰的房间翻找起来。
萧纵白给她争取的时间不多,这个副本又格外诡异,她不能瞻前顾后了。
房间虽然很大,但是很空旷,能放东西的地方就那么几个。
屋子里的温度低得瘆人,跟太平间似的。
这种温度真的很难不让人联想到一些恐怖的东西,万一房间里藏了些尸体……
她瞥了眼黑洞洞的床底,又看了眼紧关着门的卫生间,总觉得自己在被什么东西注视着。
小时候每一个黑夜里的所有恐怖幻想都在此刻冒出了头。
“……”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弯腰继续翻找。
还有少陵在呢,他绝对不会让自己死在别的东西手上的。
暂时看来,这个副本的机制就是要让怨鬼亲手杀死害他们的人。
她先是把他的床翻了一个遍,床底很干净,并没有眼珠、血迹和破碎的肢体什么的。
但是床单下面有很多她的照片,吃饭时候的样子、挽头发的样子、睡着的样子……
“变态。”
她轻轻地骂了一句。
床上没有暗格,她开始翻找桌椅。
桌子很简单,下面只有一个大抽屉,连保险锁什么的都没有。
她将抽屉拉开……
里面还是她的照片,还有一些素描纸,上面画的也是她。
不得不说崔知仰人虽然疯批,但画画得不错,她抽出一张画看了看。
这张画的背景很明显不是她的别墅,要说起来的话,其实更像是大学教室。
画里的她美得张扬恣意,长长的头发束成一个高高的马尾。
那时她脸上还没有这么明显的病容,眸子澄澈干净,那种骨子里的单纯和天真绝对不是装出来的。
窗帘被风吹得扬起来,而那一瞬间她刚好回眸。
画面就在此刻定格。
这张画虽然是用最简单的炭笔画的,但是作画之人满心赤诚,画得很有神韵,少年心事藏都藏不住。
她看了一眼下面的落款——“2029.5.21,崔,东安大学16教学楼。”
是两年前的画,背景也的确是学校。
这就很有意思了,看来她跟崔知仰还做过同学呢。
不谙世事的大小姐在两年前就已经被某个男人盯上了,或许原本该是一场青涩懵懂的校园恋爱。
但是后面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大小姐变成了一个心狠手辣的病美人,而当年偷偷画她的少年成了女佣“林莎”。
真是一场酣畅淋漓又病态疯狂的爱的守护——苏颜洛这样评价道。
她将画放了回去,伸手向抽屉深处摸去。
摸到了一摞摞纸质的盒子,她心里有了一点猜想,她取了一个盒子出来。
果然是药盒,跟她床边暗格里面的盒子一样,连上面的消毒水味都完全一致。
只不过她只有一盒,而他这边,密密麻麻的药盒铺满了大抽屉的底部,甚至还摞起了三层。
如果这里面放的是氰化钾,不知道会要了多少人的命。
她忐忑地将手里的盒子打开。
但里面不是塑封袋装着的氰化钾,而是一板一板的白色小药片——
“忘忧”。
她又拆开了几盒,全部都是“忘忧”。
其中一盒里面放着一张字条,跟她的那一张是同一个字体:
“奥卡西平,记忆紊乱、失忆,慎服,口服2~3日一片。”
她的瞳孔微微震颤了一下,跟她想的差不多。
但是亲眼看到时候,说不震惊还是假的。
洛山说的大主顾就是崔知仰,对她的记忆动了手脚的人也是崔知仰。
她将药盒放了回去,正准备离开,却突然听到了那魔鬼一般的声音。
温柔无比但却带着满满的邪意:
“小姐,您怎么不听我的话呢?”
“什么……”
苏颜洛双腿软了一下,险些栽倒,崔知仰不是走了吗?!
萧大佬办事靠不靠谱啊喂,这种时候崔知仰回来的话她被压在床上弄哭都是轻的好嘛!
更可怕的事她根本就不敢想。
“小姐……真不乖啊……”
声音越来越凉,越来越像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她无措地攥紧了裙子,眼瞳因为恐惧都泛上了些潮湿的泪意。
流水般柔亮的头发垂落在肩头,白嫩的双肩染上些烟霞般的肉粉,让她整个人看起来温软可欺,又美得如此惊心动魄。
她的大脑疯狂地告诉她快跑,但是双脚却被强烈的恐惧感钉在原地。
因为……她没看到崔知仰。
发出声音的地方,是那个人偶不断开合的猩红嘴唇。
“小姐……咯咯……”
人偶笑了起来,嘴角牵扯着向上,将脸上那坨棉花挤得没了位置,只好鼓起来,形成了两坨怪异的苹果肌。
它要只是笑也就算了,但它现在甚至动了起来。
棉花胳膊缓慢又滞涩地离开了床单,紧接着是躯干、双腿。
最后那连骨头都没有的双腿竟然迈开了步子,一步一步地向她走来。
苏颜洛的心脏跳得快爆炸了,她用了平生最大的力气往门边挪。
此时此刻,少陵那恐怖的鬼形几乎都成了一种救赎。
快点!再快一点啊!
但是没用,她刚动了两步,人偶立即成了一道残影,下一秒便直接出现在她脸上。
跟她来了个脸贴脸。
“咯咯……”
苏颜洛身子一软,娇红的唇畔轻轻张合:
卧……c……
算了师傅说了不能骂人。
啊啊啊啊吓死了啊这是什么东西啊!!
人偶冰凉的气息侵袭到她脸上时,苏颜洛的心里只飘过一句话:
“崔知仰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