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淮安是吧,你这现在醒了,有什么打算没啊?”

    谢淮安终于吃的差不多,分出眼神给瞎子。

    “近日长沙城是不是出了一件怪事?”

    黑瞎子眼瞧着他不像是随口一说,又忆起方才那个佛爷的副官来过,一脸惊讶的看着他:“哟,奇了,你这刚醒来,怎么知道的?今日说不定还真是有一件大事!”

    谢淮安闻言瞬间意识到鬼车那件事大概就是今天,算算时间,系统还真是卡的一手好点。

    “你不用试探我,想问什么直接问,只是有些话能说,有些话不能说,我能告诉你的信息有限。”

    黑瞎子有些意外对方这一副打开天窗说亮话的态度:“我以为你身上这么多秘密,应该是什么都不愿意说才对。”

    谢淮安垂眸看见自己带着泥渍的衣服,眉头微皱,果然留一件衣服备用是对的。

    “说不定呢,未来你会碰见另一个秘密更多的人?”少年语气平淡,似乎只是在跟他开玩笑。

    但黑瞎子没记错的话,这人当年似乎也只是随口提了一嘴,他后来真的就家道中落,不得已去德国漂泊了这么些年。

    “哥们儿,你会算卦啊?”

    谢淮安坦然:“不会。”

    瞎子不信,想继续追问。

    “你这儿哪能换衣服?”

    黑瞎子瞧他那一身,做工和料子都很少见,款式也很好,只是被泥污了不少。

    “里面那间就可以,你身上的衣服本来是打算给你换的,但当年我额娘...觉得挺对不住你的,不敢动你的棺材,怕冒犯到你。”

    谢淮安往棺材处走的动作一顿,转身看他:“愧疚?王妃为何会对我愧疚?”

    黑瞎子仔细打量着他,发现他是真真切切不解为什么会愧疚。

    “你当年不是给了她两个选择吗?”

    谢淮安纳闷儿,这有啥关联吗?

    “瞧你的意思,当年大概是想入土为安的吧?”

    这话说的有些前言不搭后语,但谢淮安听懂了,他是真的沉默,他又没死,入土为安干什么?

    但看瞎子一副感慨的模样,谢淮安嘴角微抽,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他,脑补是病这件事?

    “不用愧疚,既然给了两个选择,那选哪一个都是我接受的结果,何况当初说的是帮你躲过一难,如今也没做到,说起来应该算我欠你的。”

    谢淮安默默走向棺材,假装将手往里面伸,他总不能凭空变个衣服出来。

    瞎子的思绪还停留在他说的话上,看见这人手里的动作一愣。

    “这棺材里有暗格?”

    谢淮安眨了眨眼:“昂。”

    他跑到棺材旁边,抬手就去敲,想看看刚才谢淮安从哪打开的,却被谢淮安单手抓住了手腕。

    “瞎瞎,好奇心别这么强。”

    黑瞎子愣了愣,随即一脸惊讶的样子:“原来你会开玩笑啊?!我看你从醒来就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连话也是问一句答一句,我还以为你性子就是那种一棍子都打不出个闷屁来的类型呢。”

    谢淮安木着脸看他,倒也不必如此说,他还没到那种地步。

    “行了,没事就玩去吧。”

    黑瞎子脸上挂着笑,他发现这个在棺材里躺了四十来年的人,远比他想象中好玩儿。

    ........

    谢淮安收拾好自己,看着镜子里的脸,突然单手撑在桌子上,靠近镜子。

    “魔镜魔镜告诉我,谁?是这个世界上最帅的男人?”

    我滴妈?!谢淮安空间里的四十年终究还是逼疯你了是吗?

    “咋滴?你爹不帅?”

    谢淮安看着镜子里的人,大概是因为年纪小的原因,没有多高,但也是身长如玉,脸不说帅的惨绝人寰,但眉眼间看得出来绝对不差,至于身后那一头长发....

    “啧,果然还是得剪了,大清都亡了,我还弄个辫子,真的很麻烦。”

    其实也挺好看的,单看你人,真瞧不出来你是哪个年代的。

    “看,承认了吧?终于发现你爹也是帅的破裂苍穹?”

    系统:....妈的,多嘴。

    等谢淮安彻底把自己弄好之后,满意的撩了撩头发:“这浓眉大眼的小伙子,在大学的时候怎么就没找到女朋友呢?是我不够帅吗?”

    系统生无可恋的飘在他身边,帅,太帅了,谁能有你帅啊?别自恋了,别忘了咱现在还欠着账呢,一个积分没有赚就算了,还倒贴那么多。

    谢淮安这才悠哉悠哉打开门,院里面黑瞎子人已经不在了,可能是有什么事先行离开了。

    他打量着自己快掉漆的棺材,突然反应过来一件事,瞎子走了,他现在要出门,这要不要给他锁门啊?

    -梨园-

    “哎,门口那个,二爷今天下午才开场呢,你现在来早了吧?”

    谢淮安被拦在门外也不意外,忽悠人嘛,这个他在行。

    “所以我不是来听戏的,你看,我票都没买。”

    看门的:?

    他眼睛一瞪:“你票都没买还想进去?!”

    谢淮安点头:“不行吗?”

    瞧瞧,什么话?人言否?!

    那人直接堵上门:“滚!”

    谢淮安下意识后退两步,险些被门砸到鼻子,他目光落在一旁的矮墙上。

    ...

    谢淮安拍着身上并不存在的灰,莫名的看着那墙,虽说在空间里没少翻墓墙,但这么矮的真是头一回。

    “这跟敞开门请人进去有什么区别?”

    “是吗?”

    身后传来有些耳熟的声音,谢淮安身体一僵,扭头看见刚才在门口看门的那人。

    “哈,好巧。”谢淮安微微后退半步,出师不利啊。

    那人也朝他笑笑:“巧吗?来人,给我打出去!”

    “我说是来找你们二爷的,你们信吗?”

    几人相互看了几眼:“嘿,来这儿的人哪个不是找二爷的?”

    谢淮安:......

    “果然我们二爷就是受欢迎,愣着干嘛,打出去!”

    谢淮安叹气,什么年头做好事都要被打出去了。

    睁开你的狗眼好好看看行吗?谁家做好事翻墙啊?

    谢淮安只当没听见,他扭了扭手腕,俗话说得好,今时不同往日。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你们在干什么?”一道温柔的女声传来。

    谢淮安闻声看去,只见那人一身浅青色的旗袍站在不远处瞧他们。

    “回夫人的话,这个人翻墙进来,定是不安好心,我们正准备给他打出去!”

    谢淮安撇着眉往旁边走了两步:“我分明是来拜访二月红,却被你拦在门外,不得已才翻墙进来的。”

    “我呸,那你就可以翻墙了?”

    谢淮安:哇,问到点子上了。

    哈哈哈哈,无言以对了吧?

    被叫做夫人的人微微皱眉:“孩子,你找二爷,有什么事吗?”

    孩子?

    谢淮安脸色有些涨红,丫头看着比他大不了几岁,张口叫他孩子....

    但他也知道,自己这一副十五六岁的样子,被叫孩子很正常,陈皮比他看起来大得多,还被丫头当孩子呢。

    “系统,你就不能让我这身体自然生长吗?我不想走到哪都被人叫孩子。”

    那怎么办?故事线贯穿始终,那么多年,你成老头子了怎么办?到时候还下得去墓吗?系统显然不赞同。

    谢淮安:“那起码弄到我二十岁的时候你再暂停生长,我这样毛都没长齐的样子,人家也不会觉得我找上门有什么重要的事吧?”

    系统有些为难,但对上谢淮安熟悉的表情,无奈妥协,行行行,你下次沉睡我给你改。

    谢淮安得了保证,面上看丫头的表情也更加轻松:“受人所托,忠人之事罢了。”

    丫头思索片刻,摆手让其他人先走。

    “可是,夫人....”

    “没事,这孩子眉目清明,想来没有坏心思。”

    其他几人还想说什么,但都被丫头劝了下去。

    她就是这样一个人,心善,看别人也面善。

    从不想冤枉任何一个好人。

    但谢淮安摸摸鼻子,他还真算不上好人。

    “有劳夫人。”

    丫头朝他笑了笑:“无妨,我也是担心你找二爷真的有什么急事。”

    谢淮安跟在她身后,进了后台,一进门,那种古朴戏园子的感觉扑面而来,真的很有韵味。

    “丫头,你怎么来了?”坐在梳妆台描眉的二月红听见动静立刻放下眉笔朝丫头走来。

    却又在看见一个陌生少年时微不可察的皱了皱眉。

    “你是.....?”

    谢淮安朝他微微颔首:“受人所托,来帮二爷一件事。”

    二月红没说话,只是瞧了那孩子两眼,转而看向自己夫人。

    丫头察觉到他的目光,朝他笑着:“这孩子是我刚才在外面碰到的,说是找你有要紧的事。”

    谢淮安没说要紧的事是什么,他又不是傻子,现在对二月红说,你夫人中毒了,下毒的是你徒弟,会被人当有病的,再不然也会怀疑他是不是别有用心。

    他只是道:“我不清楚具体的事是什么,但有个人告诉我,这里有件事是我能解决的,五行卦寅,他算到的人是你。”

    二月红脸上的神色没什么变化,显然没把一个孩子的话放在心上。

    “小友是来听戏的?不妨先去前面落座?”

    谢淮安就知道他没听进去,不过他也没打算这么急于求成,反正现在还有的救,没到毒入骨髓的程度,今天来也只是想让二月红有朝一日求救无门的时候想起他而已。

    “我没买票,就不叨扰二爷了,话已经带到,二爷有事上门就好。”

    他没报自己的家门,谢淮安相信一件事,上赶着的不一定是好的,但自己费了心的,一定不会轻视。

    二月红看着那少年离开,不知道在想什么,身侧夫人在旁,他没什么所求,当然也谈不上有什么能用到一个孩子的事。

    所以对于一个莫名找上门的少年,他并没有太过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