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明峥空出一只手替她把头发弄好,“今天怎么不闹着回家了?”

    沈徽林还是摇头,身体发软靠在座椅里,手拨住了挡脸的围巾,“有点儿怕。”

    这一段路堵车很严重,项明峥有一句没一句和她聊,“怕什么?”

    沈徽林边想边说,邻居去世了,那一层楼就她一个住户,太安静了就会莫名害怕。

    项明峥说:“那去热闹一点地方。”

    沈徽林点头,过了好一会儿,混乱发胀的大脑想起了什么,又摇头说不行。

    “我要和你分开。”她说。

    项明峥侧头看,安静了一会儿,没多少意外道:“这段时间就想这事儿?”

    “嗯嗯。”

    他一笑,“等会儿再说。”

    项明峥说的热闹的地方,是申市市中心的一套复式公寓,公寓在36楼,进房间就能看到一扇宽大的落地窗。

    从高处看下去,灯火粲然、车流不息,申市地标性建筑安静矗立在不远处。

    沈徽林坐在落地窗旁边的软椅里,视线专注又认真。

    项明峥倒好了水,走过去时她还在看,像是被放在玻璃展柜里的洋娃娃,睫毛很安静的眨动。

    他走过去,将水杯放在面前的矮桌上,在她对面坐了下来,陪着她看了一会儿,“喝完水去睡觉。”

    沈徽林拿着杯子慢慢吞吞喝了水,由着项明峥带回卧室。

    卧室亮着暖调灯,白色的柔软出床铺和酒店没什么差别。

    沈徽林跪在床上,穿了一件套头的圆领毛衣,项明峥的手放在她的后腰处,室内温度不低,他的手总有些凉。

    她听项明峥的话,举起胳膊让她脱掉了毛衣,身上只剩下一件贴身深色内搭。

    确实瘦了,腰细得他一手就能遮住大半。

    他低头碰了下她的嘴角,一个吻还没有加深,看到她眼角有泪。

    项明峥离开了一些,并没有多远,“哭什么?”

    “你不能这样。”她的声音断断续续,“不能这样······像我这样的,你养着几个?”

    她声音有些柔,往常和他说话的时候,总带着几分温柔的甜。现在项明峥只听出了难过和苦涩。

    他顿了片刻,低眸看着她,抬手替她擦了擦眼泪。“你一个就够难弄了,我有多大的精力和耐心,还养几个?”

    沈徽林仰头看着他。

    温热的唇落在脸上,沈徽林半晌都没有言语。

    过了好一会儿,他拿了几张纸巾,擦干净她脸上的眼泪。

    她握住了他的手,“那你把Kiko删了,好不好?”

    项明峥擦眼泪的动作停了一下,想了半晌,才想起来Kiko是谁。

    他怀疑自己列表里是不是有这个人。

    深邃冷淡的目光落在沈徽林的脸上,他带着几分近乎温柔的笑意,神情却是清醒的,“林林,你想要的太多了。”

    酒精麻痹了大脑神经,沈徽林安静的看着他,就像是刚才看着落地窗外浮华的夜景。

    不知道明白没有,沈徽林重复了一遍他的话,“我要得太多了。”

    “可是,可是……”潮热的感情宣之于口,在不清醒的状态下带了一些困惑,她说:“项明峥,我是你的,你能不能也变成我的?”

    众多的感情,只有爱情有种极致的自私和排外。

    项明峥还是维持着刚才的样子,一只腿跪在床上,低头看着她,从泛着泪光的眼睛到挺秀的鼻尖。

    真是奇怪,人总是觉得真情容易辜负,太麻烦。又觉得完全的假意太冰冷无聊。

    半真半假的游戏他信手拈来,以为她也清楚。

    “谈这个,你现在清醒吗?”

    心里骤然升起了躁郁,项明峥起身,在床边站了一会儿,又转身离开。

    到了厅,高楼处没有露台,他走到窗边点了一支,抬手开了一点窗。

    大风呼啸着拍打在窗户上,一阵刺耳的鸣叫,烟很快燃尽了,只穿着衬衫的身体也已经冷透。

    躁郁感还没有退散,他返回了卧室。

    沈徽林倚靠在床边,被子掩盖住了身体,听到脚步声睁开眼睛看他。

    他不知道她清醒与否。

    视线相对时,躁郁诡异的转化为升腾而起的欲念。

    项明峥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走过去将人带去了浴室。

    洗过澡回到床上,外面寒风刺骨,被子却隔断出一个窒息潮热的环境。

    那晚他比往常要狠和久,在沈徽林昏睡过去之后,他才覆倒在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