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倔爷，你老要把这四条狗送给我？”
意外惊喜虽然让秦飞兴奋不已，却也觉得难以置信。
老爷子孤苦伶仃一人，四条狗是他生活中的伴侣。
“小子，我这四条狗可不是普通的狗，而是猎狗！”韩老倔没有直接回答秦飞的问题，“我转业后，在红柳沟林场当护林员，也是林场狩猎队第一任队长，退休后领导怕我寂寞，给我四个狗崽儿。”
“你老这段历史我还真不知道。”秦飞非常崇敬地说道。
“汪汪汪……”
四条猎犬见到韩老倔显得非常激动，蹦跶蹿越不停。
一条黄，一条白，两条黑，摇晃着尾巴，就往韩老倔身上扑。
四条猎犬仿佛没有见到秦飞一样。
不是它们没有攻击性，而是主人没有发出指令。
韩老倔从上衣兜里拿出一只骨哨，递给秦飞：“这四条猎犬也送给你，哨声就是命令。”
狩猎者进山，由于会与猎犬拉远距离，哨音便是用来指挥它们的。
“可是，老倔爷，这几条狗要是给了我，你老就没有伴儿了。”秦飞知道狗与人的感情。
猎犬更是忠犬。
“我已经老了，腿脚不利索了。”
十年前退休时，老爷子把四个狗崽训练成了非常厉害的猎犬，经常带着它们上山打猎。
而现在，就算身子骨再硬朗，也爬不动山了。
韩老倔的声音里夹带着浓浓的不甘。
不可否认，猎人年级越大经验越丰富。
然而，人一旦上了岁数，体力就会断崖式下滑。
并且，也不是像外行想的那样，带着猎犬狩猎，就是用狗狗们将猎物杀死。
猎犬最重要的作用在于发现、牵制、拖延给主人创造机会。
尤其是给猛兽造成致命一击的，绝对是猎人而不是猎犬。
故而，一旦猎人体力跟不上，挨累的就是猎犬。
而所造成的后果也有两种。
第一种，猎犬体力不支，致使猎物逃跑。
此种情况，虽然没有什么危险性，但如果次数多了，猎犬心气就会慢慢消失。
没有了心气的猎犬，不叫猎犬而叫废狗！！
二一种，很可能造成猎犬受伤，甚至丧命
毕竟，进山狩猎不仅仅会遇到兔子、狍子等没有攻击性的猎物。
也常常会遇到黑瞎子、大炮揽子之类的猛兽。
而负责牵制的猎犬，就会拼命去牵制。
猎人哪怕一秒钟跟不上，猎犬背负的风险就会多一分。
猎犬全军覆没情况，时有发生。
经验丰富的老猎人不会因为自己年迈，而继续逞强。
韩老倔就是如此。
对于他来讲，四条猎犬是帮手，更是家人！
谁会因为自己体力不支，而舍得让家人去冒生命危险？
韩老倔对秦飞说道：“小子，我这四条狗，你还满意吧。”
语气中夹带着离别的伤感，更带有浓浓的骄傲！
这四条猎犬虽然都是纯种的东北细犬，具备猎犬的强壮、聪明、勇猛、指令感好的特性。
这几个特性说起来好像非常简单，单独拎出一项，似乎任何狗都具备。
但想要集所有特性为一身，却实在太难遇了。
“老倔爷，这个黄的是头狗吧。”秦飞指着黄狗问道。
秦飞一见到四条猎犬，便把注意力都放在那条最大的黄狗身上。
东北山区的土狗，以大块头居多。
七八十斤的个头太常见了，一百斤的也不在少数，有的甚至能达到一百二十斤以上！
大黄的体重就在一百斤以上。
“对！”韩老倔点点头，“它叫大黄，是四条狗中的头子！”
秦飞再度把目光停留在“大黄”身上。
尤其是眼神，锐利中透露出一丝理智，冷静却又不乏嗜血。
秦飞越看越稀罕！
“你小子真是打猎的好材料，还知道头狗？”韩老倔有些难以置信地看了眼秦飞。
头狗二字，听起来简单。
却是专有名词，外行人根本就不知道。
在普通人的认知里猎犬与普通的狗没啥差别，不过是更大、更强壮、更凶猛一些而已。
但实际上，这里面的学问却是不小。
头狗，顾名思义就是领头的狗，一旦发现猎物，就会第一个冲上前。
其余的狗，跟着头狗行动，配合它对猎物进行牵制与追击。
显而易见，头狗的地位最高。
秦飞没有在意韩老倔的惊诧，向大黄靠近。
“老倔爷，大黄不愧是头狗，香头也不错，竟然是抬头香！”
闻言，韩老倔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这小子懂得太多了，真是那个耍钱鬼秦飞吗？
谁都知道，狗在追求猎物的时候，主要靠的就是鼻子的嗅觉。
嗅觉在行话里就叫香头。
香头根据狗的灵敏又分两大类：抬头香和低头香。
低头香，就是指猎犬低着脑袋，依靠猎物留在岩石、泥土、落叶等物体上的气味进行追踪。
抬头香，就是指狗不需要低着脑袋闻味道，它们只要鼻子朝天，嗅探空气，就能敏锐捕捉到空气中目标路过残留的气息！
哪怕间隔数百米，中间有小河阻拦，抬头香的狗也能准确追踪猎物！
所以，抬头香数量极少，相当珍贵！
韩老倔拍拍秦飞的肩膀，夸赞道：“你小子，行！”
“可是，老倔爷，您真的舍得把四条狗都给我？”秦飞其实已经觉察出了老倔爷的伤感。
“年纪轻轻的咋那么磨叽！”韩老倔抹了一下湿润的眼睛，“这四条狗，至少能帮你四年。”
他虽然舍不得，却不能让这四个老朋友不得善终。
猎犬老迈时会因为不能替主人尽责，而选择不吃不喝，最终会被活活饿死。
所以，猎犬最好的归宿是死在狩猎的战场上。
“老倔爷，我懂了！”秦飞说着从身上拿出一百块钱。
未等他把钱递过来，韩老倔骂道：“小王八犊子，我要是把大黄它们四个卖了，还轮得到你？宝剑送英雄！你小子，过年过节给我弄瓶酒喝就行了！”
韩老倔从下屋牵出大黄，另外三条猎犬也跟了出来。
老爷子又把哨音的指令教给了秦飞。
秦飞实操了一下，大黄四条猎犬配合得非常默契。
“行，你出徒了。滚吧！”韩老倔拍打了一下秦飞。
秦飞再度给老爷子深深鞠了一躬：“老倔爷，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