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公公慌乱跑到男子面前，弯腰伸手打算将人扶起来。
只是手被燕浔直接拂开。
“哎哟，我的王爷呦，御书房内还有大臣，您这般若是让那些人瞧见，岂不是……”
燕浔背脊挺直，直接打断了李公公后面的话。
目光直视御书房房门，大声开口道：“臣燕浔，请求皇上隆恩，宽恕忠肃侯府慕郡主，一切责罚臣愿以身相替！”
这一声声话语，引得路过宫女太监都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更别说在里面议事的大臣们了。
各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开口。
坐在主位的皇帝，眯了眯眼，缓缓合上手中奏折。
“李欢！”
李公公听得殿内传来的冷声，看了眼燕浔后急得跺脚，转头进了殿内。
外面，是燕浔一次次重复的话语。
屋内，皇帝面色冷若寒潭，“怎么回事。”
“回皇上，是楚王爷，他跪在了御书房外，为慕家郡主求情。”
此话一出，方才还有些许安静的大臣们，脸上满是不赞同之色。
为首的礼部尚书，朝着皇帝拱手。
“皇上，慕家郡主一事，臣也有所耳闻，如今公主尚未清醒，太子妃虽醒来却身体亏损，恐无法有孕，这等严重之事，皇上可莫要因楚王求情而心软！”
皇帝沉默不语。
其他人见礼部尚书都开了口，自然也大胆出声。
“皇上，楚王今日在御书房外跪地求情，大有逼迫之意。”
“皇上，楚王虽战功赫赫，可到底只是一个异姓王，得了皇上看重才会如此嚣张，今日又故在殿外跪地求情，摆明是想像以前那般耍泼皮无赖的手段！”
“皇上，楚王到底是名扬天下的战神，慕家郡主做出如此不堪之事，皇上是否为楚王更换成婚之人？”
听着他们一字一句说的话，皇帝不紧不慢喝了口茶。
“今日时辰不早，众爱卿也先退下吧。”
大臣们一愣，虽心有不甘也不敢再多言。
只能由着殿门打开，朝外走去。
自是一眼瞧见跪在殿外的身影。
礼部尚书最是讨厌燕浔这等没规矩之人，如今瞧着更没什么好脸色。
“楚王爷跪在殿外，莫不是想求得皇上怜悯，好赦免慕家郡主？”
燕浔连个眼神都没给他，自顾自重复方才说的话。
眼睁睁看着御书房的门再次被关上。
见他不肯搭理自己，礼部尚书气得吹胡子瞪眼，甩袖后转身快步离去。
路过的其他大臣，视线多是在燕浔身上停留。
窃窃私语的话语，纵然燕浔听见也懒得管。
由着他们说去就好。
日头逐渐下落。
黄昏为宫中殿宇染上一层金黄色彩，瞧着本该是充满暖意的场景，可却在此时陡然下起了雨。
两个时辰后，天色昏暗。
御书房的门才缓缓打开，李公公立即上前撑伞，有些心疼地看了眼跪在雨中的燕浔。
“皇上，楚王爷还跪着呢。”
皇帝负手而立，淡然视线直直落在燕浔身上。
画面一时间静默，只能听到淅淅沥沥的雨声。
“你明知朕不允，何必还在这里跪着。”
上位者冰冷的声音，宛若施舍。
燕浔缓缓抬头，朝着那道明黄色身影拱手，雨水早已将他身上衣衫打湿，雨水从头顶滑落至地面。
衬得人有几分萧条。
“还请……皇上宽恕，臣愿意代郡主受罚。”
话落，皇帝冷哼声传来。
“哪怕这是杀头的罪过，你也愿意代替？”
李公公心中陡然一紧，抓着油纸伞的手都不免一抖。
迅速转头看向跪在雨中的身影。
“臣，甘之如饴！”
一句话让皇帝眸色微动，他冷哼一声，“朕若真要了你的脑袋，萧太夫人还不知要如何进宫哭诉，今日雨大，你且先回去吧！”
这算是帝王的宽恕。
只是，这并不是燕浔要的结果。
他仍旧一动不动地跪在雨中，“臣求皇上宽恕慕家郡主！”
见他还是这番话，皇帝也被气到几分，“朕一日不宽恕，你是不是便要在这里跪下去！”
“是，臣求皇上宽恕。”
皇帝脸色阴沉，身上散发出危险气势。
饶是这十一月的寒冷天气，皇帝身侧的李公公后背都染上一层层冷汗。
“那你便跪着！”
皇帝怒而丢下一句话，头也不回地离开。
李公公见状也只能跟上，看向燕浔的眼神也多有不解和惋惜。
何必为了一个女子如此？
楚王在御书房门外跪着的消息，很快便在宫中传开。
自然也传进了寿康宫。
淑荣公主猛地从榻上坐起身，凶狠的眼神死死盯着前来传话的宫女。
“你再说一遍！”
宫女浑身颤抖，看向淑荣公主的眼神里难掩几分恐惧。
“公主，楚王爷是为了给慕家郡主求情，所以才在御书房外长跪不起的。”
淑荣攥着宫女手臂的手止不住用力，随后发狠地甩下一巴掌。
可心中那股闷气，却仍旧无法疏解。
她面色扭曲，凶恶地将桌上东西尽数挥到地上。
“为什么！本公主到底哪里不如那个二嫁女！燕浔那般惊才绝艳的人，为什么，为什么要为了那个二嫁女如此卑微！”
“慕窈这个贱人！贱人！”
淑荣在屋内怒吼，恨不得将殿内的东西全都砸碎！
宫女们惶恐不安，只能一味跪下劝淑荣息怒。
直到殿内一片狼藉时。
淑荣看着外面天色，咬着牙便朝外跑出去。
被得知消息的太后厉声拦住。
“你要做什么去！”
淑荣转身，眼眶通红，满腹委屈，“皇祖母，我不信他们说的，我要亲自去看，去看燕浔哥哥是不是真的跪在那里。”
听到是这件事，太后神色柔和了几分。
她叹息一声，“你就算现在去了，又如何？”
“你别忘了，对外你还在昏迷中，若是被燕浔发现，哀家如何能护得住你？”
话虽如此。
可淑荣心底那股不甘，让她已经顾不得那些。
有事情，她总要亲眼看见，才能彻底相信。
相信燕浔为了慕窈，竟不顾身体，跪在御书房门外！
“你执意要去？”
太后瞧着她，知晓如今是劝不动了。
也只好刘嬷嬷跟着，远远地看上两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