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嘉看着梁衷赏心悦目的动作，耳边传来他不疾不徐的声音。
“老板开茶室，只依靠收取会费就足以他维持这里的支出了。”
“何况还有其他的消费。”
在梁衷的介绍下，樊嘉意识到是她的思想狭隘了，没想到其中会有那么多弯弯绕绕。
今天倒是没白来，还知道京市有这么个隐秘的会所。
“我懂了。”
待樊嘉说完，茶室中的气氛陡然安静下来，她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梁衷的动作。
等着茶泡好，梁衷把一杯茶放到樊嘉跟前，“尝尝怎么样？”
“昏迷了这么些年，手艺生疏了不少啊。”
梁衷说着，端起茶杯小小的抿了一口。
樊嘉没有扫兴，她跟着喝了口茶水。
“这茶啊，初识苦涩，后劲回甘。”
“就像是我跟你母亲一样。”
“我对周琳一见钟情。”
“可惜，当时我已经结婚了，你母亲身边有你父亲陪着。”
“我们的相遇或许就是人们常说的有缘无分。”
“我跟你梁阿姨是家族联姻，她有喜欢的人，而我是迫于无奈。婚后，我们相敬如宾，我没有想过会喜欢上什么人，跟她的相处也不咸不淡。”
“跟其他人的商业联姻没有区别。”
“我去R市出差，碰巧遇到了你父母在拍婚纱照，当时她笑得特别灿烂，我一眼就心动了。”
“那时候我以为只有你母亲来拍写真，后来我看见你父亲穿着西装、手中提着两瓶水去到她跟前。”
“我有点狼狈的逃走了，本以为就是偶遇，我很快就忘了。”
“可你母亲像是在我心上扎根了，我总是想起她。”
“我又去过几次R市，端着出差的幌子，想看看能不能遇到你母亲。”
“几年后的一次意外，我遇到了你母亲，当时你父亲已经去世了，你母亲独自一人带着你。”
“我……”
梁衷的声音戛然而止，似乎是有什么难以开口的事情。
樊嘉倒也没有心急的催促，她给梁衷时间，等他整理好情绪再说。
许久后，在樊嘉忍不住要出声追问之际，梁衷的声音再度响起。
“你母亲当时的状况不太好，我耍了些手段，让你母亲假死，我把她带到了一处别墅。”
“之后，我又去孤儿院打听你的消息，领养你。”
“有你在我身边，你母亲就不会反抗。”
“你……你……你说什么？”樊嘉的声音颤抖着，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带着难以置信的苦涩。
四周的空气仿佛凝固，时间在这一刻变得异常缓慢。
樊嘉的身体微微颤抖，心中的震撼如同惊涛骇浪，她从未想过自己是造成母亲受难的元凶。
如果没有她，周琳没有软肋，梁衷又怎么会囚禁母亲？
“小嘉，你不用觉得自责或者难过。”
“造成今天这个局面的人是我。”
“我从未想过有天会把这些事告诉你，但你太执着了，我不想有朝一日你从他人口中得知所谓的真相。”
梁衷张张嘴，他似乎还有什么话要说。
樊嘉深呼吸努力的平复着心情，“你……你出事前，我母亲一切正常吗？”
“什么意思？”
“小嘉，周琳是不是出事了？”
“究竟发生了什么？”
梁衷骤然间失去了冷静和方才的尽在掌握，他变得焦躁、不安，很想从樊嘉口中知道关于周琳的近况。
“我是在陈氏的精神病院找到我母亲的。梁……”
樊嘉深吸一口气，可她很难不带有个人情绪跟梁衷交流。
“梁夫人是知情人，她经常去医院，所以，我想知道，我母亲是你送入精神病院的吗？”
梁衷立即反驳道：“怎么可能！我爱她还来不及，又怎么可能会伤害她？”
“爱？”
“你不配跟我提这个字。”
“你的恩情抱有目的，或者说把我养大算不上恩情，这不足以弥补你们对我母亲造成的万分之一的伤害！”
“我明明有自己的亲人，可因为你的自私，导致我跟母亲分离，甚至……”
“我已经得到了我想要知道的答案。”
“从现在开始，我跟你们梁家再没有半分关系！”
樊嘉说着，怒气冲冲的起身离开了挽茶。
不巧，樊嘉刚离开茶室就撞上了从另一茶室出来的梁西泽。
“小嘉，好巧啊。没想到会在这儿碰上你。”梁西泽兴奋的拦下樊嘉，热情的跟她打招呼。
可后者已经被梁衷自以为是的爱恶心的够呛了，根本没有心情跟梁家的人有什么牵扯。
尤其这个人还是梁西泽！
她的前男友！
只要一想到她曾经对梁家还有过感激之情，她就自我厌弃。
樊嘉低着头绕过梁西泽准备离开。
“小嘉？”
梁西泽像是没有看到樊嘉周身散发出的厌恶的感情，他小跑到樊嘉身边。
“你怎么了？有什么事情可以跟我说，我……”
樊嘉抬手去推梁西泽，脾气火爆的叫嚣着：“你以为你是谁？”
“滚开！”
男女力量悬殊在这一刻展现的淋漓尽致。
梁西泽只是皱了皱眉头，疑惑的看着樊嘉，脚下却站的稳稳当当的。
“小嘉，你……”
“西泽，让小嘉走吧。”
梁西泽看到从茶室走出来的梁衷，震惊的喊了声，“爸。”
随即又看了看樊嘉离开的背影，他的眼神中透露出难以置信的光，“爸，你们……”
“你跟小嘉说了什么？”
梁衷看了眼梁西泽，想着他们之间复杂的关系，劝道：“我跟小嘉说了什么不重要。”
“你只要记住，樊嘉是你的妹妹，你跟她没有可能了。”
“你妈不是给你订下了姜家的女儿吗？好好准备一下，选个黄道吉日把你们的婚事办了吧。”
梁衷说完就走，根本不管梁西泽是什么样的反应。
后者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梁衷刚才的话不住的在他耳边回响。
“樊嘉是你的妹妹，你跟她没有可能了。”
梁西泽不明白梁衷这话是什么意思，直接追着梁衷的背影跟了过去。
可他晚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