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吧，我肯定尽心尽力，而且对于如何做好产品的质量检查，我已经有了一套想法了。”
“看你表现！”
夏斐然不冷不热，不咸不淡地挂了电话，我又懊恼了好大会子，完全搞不懂，自己为什么会说那种下流话。
吹牛的……
吹夏斐然的……
好了！
别想！
不可以这么下流！
我怕自己沉沦在这上面，赶紧玩了两盘游戏，让自己忘却杂念，然后整理了下简历。
炫目！太炫目了！
看着编造出来的简历，我都流口水，麻省理工MBA，还参与了那么多联合国的行动，什么可持续采购顾问，什么研究奈及利亚的贫困，被联合国秘书长赞赏……
天之骄子，大概如此。
又在网上搜了搜，怎么当主管，我莫名地紧张起来，当领导可是要承担责任的，我行吗？
管理一个部门，牵扯到各种管理的艺术，和人相处的艺术，我行吗？
不行，肯定不行的，我算什么东西啊？
自卑这个东西一冒出来，我恐慌极了，焦虑症都要犯，做不好怎么办？岂不是要沦为别人的笑柄？
到时候夏斐然来一句：你果然不行！
我何以自处？
想到多了，我都有了退缩的想法，还是拒绝这个职位，好好地当个普工，或者当个保安吧，没有金刚钻，就别揽这瓷器活。
可这是天大的机会啊！
做好了等一转正，就是月薪过万了，在这个城市，我就可以扎下根了，将来娶妻生子，过上小康生活，多美！
两种情绪撕扯着我，我就发现，我的内心深处，不但害怕失败，我也是害怕成功的。
或者说，在内心的潜意识里，我会认为自己不配成功。
我无法接受这样的自己，也没有心思打游戏了，起身去敲对面刘志业的门。
“哥，怎么了？”
刘志业还是那副熬夜过度的样子，眼睛有点迷蒙，我大手一挥：“走，请你喝酒。”
年轻人谁不喜欢吃吃喝喝，刘志业没二话就跟着我去了。
马上要当主管了，我就是高收入人群了，档次必须上来，我找了一家比较有档次的餐厅，叫了一些硬菜，要了两瓶白酒。
“哥，我看你容光焕发的，这是怎么了？”
吃着喝着，刘志业好奇询问，我本来是没打算说的，这不喝酒了，那不得吹吹吗？
吹牛的快乐，谁懂啊？
“换赛道了，之前的工作我不太喜欢，换了一个。”
换赛道！
据说这样说比较高级，咱也高级高级，刘志业眼睛亮了：“太羡慕你了，想换工作就换工作，我这工作，得一辈子干到死。
哥你换的什么工作？”
被人崇拜的感觉，真的挺好，看刘志业这小话接的，那叫一个顺，我呲溜喝了一杯酒：“小主管，手底下也就一百多人。”
夏斐然给我说的是三四十人，吹牛嘛，当然要增加数量，这不算过分，刘志业惊诧不已：
“哥你管着一百多人呢，太牛了吧，我们项目组，一共才十来个人，一百多人，怎么管啊？”
他是做技术的，对管理是一窍不通，那不是由着我吹？
人在底层呆久了，会看到很多不加掩饰的人性，矛盾，斗争，我不懂管理，但我对人性知道一点。
最重要的，该怎么管，我自认为，是有道有术，道很简单，我的部门，所有人都必须听我的。
这一点说起来简单，在我看来，无比重要，古代的很多帝王，当今的很多能人，之所以败落，大多都是毁在这一点上。
大明朝为什么灭亡？
因为崇祯耳根子太软了，今天听这个大臣的，明天听那个大臣的，被东林党嚯嚯完了。
至于术，这就是细节方面的问题了，这个是可以慢慢改进的，只要把道给坚持住，就算失败也是成功。
因为就算失败了，我贯彻了自己的想法，我真切地实践了，获得了宝贵的经验。
“没啥难的，大的问题，都可以切割成小问题，管人也是一样。
一百多人，分别负责不同的任务，我只要手握赏罚大权，对他们进行监督就行了。
说实话，我本来是想休假一段时间，去马尔代夫啊，斐济啊这种海岛，去放松放松的。
这不是我的一个朋友求到我了，非要我去。
我不去吧，她都快下跪了。
一个女生快要下跪，怪可怜的。
出于朋友的道义，我只能去。
别看我表面是主管，其实我是卧底。”
说到卧底，我露出了一抹神秘的微笑，刘志业吧嗒着嘴，小声问道：“卧底？你所在的公司有什么问题吗？”
这种地方必须卖卖关子，我吃菜喝酒，空了几分钟才说道：“这个事情我只告诉你，你可别乱说。
我这个朋友，她是属于豪门大族出身，家族企业你懂吧？
现在家主正在选继承人，和古代九子夺嫡一样，斗争很厉害。
他们互相拆台，公司里很多其他势力的人，我得去摸清楚，然后把他们逐一清除。
等干完这些，我便可以功成身退了。”
这些虽然是我瞎编的，但夏斐然的情况，恐怕和这也差不了太多，豪门内斗的戏码，刘志业听得津津有味。
他更加崇拜我了，在一阵犹豫之后，他纳闷起来：“哥，有个问题，我早就想问了。
你这种等级的人，怎么会住在出租房？”
砰！
听到这个问题，我吹出来的彩虹泡泡，顿时破裂，我老脸一红，幸亏喝酒了，不然非得露馅。
这孩子，看透不说透，还是好朋友，这点道理不懂？
架到这了，我只能继续吹：“当然是为了磨炼心态，你没听过那句话吗？
少年得志大不幸！
意思是太年轻的时候，不应该获得太多成功，因为心性还不稳，少年人就应该经历磨难。
就像孟子所说，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
然后才能动心忍性，增加才干。
我是有点浮躁的，艰苦修行，能够让我拥有更稳健的心性。
这个年纪吃点苦，一辈子受益。”
这些话忽悠别人不太行，对付刘志业绰绰有余，他看我是带滤镜的，自然，他对我又是一阵赞美之词。
我喝得晕晕乎乎的，格外得意。
就在这个档口，突然，一个突兀的笑声响起，很熟悉的样子，我顿时鸡皮疙瘩起来了。
不会吧，难道她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