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离开苏州桥SOHO时,北都城华都已亮。
立交桥上明亮光线映进‘心娱乐’总裁办公室,垃圾桶内被丢入一条可怜巴巴,带着撕裂痕迹的丝袜。
次月,方图南进入‘中矿能化’董事会,仍兼任原总经理职务。
‘泛海’院落中,紫荆花似蝶翼绚烂。钟玉难得闲暇,在二楼休一个午觉的时间,隐隐身上有预感重量压下来,她吸了吸鼻子:“今天上午很忙?”
方图南亲着她的锁骨笑:“不得了了,我的宝贝儿现在能掐会算。”
她摸着他耳后干净利落的短发:“你身上的香水味很浓,是齐秘书的,我见过她。”
方图南被唬的,赶紧停下动作,跪坐起来嗅一嗅:“是我疏忽,你不喜欢,我立刻换男秘书。”
钟玉撑住床头坐直:“喂,你不要乱搞,人家做事做得好好的,干嘛调岗?现在女性就业环境本来就不好,我没你想的那么任性。”
他细细看她,容貌和十六岁时并无分别,眉眼却极速成长,北都城中行走多日,她添了果断、智慧、如静水流深。
方图南捏住她的下巴,俯身吻她,拇指用力,便撬动牙关城墙,供他长驱直入。
她娇嫩的肌肤被他刺喇喇的胡茬嗟磨着,仰头奉上丰沛双唇,女人娇小,男人英勇,简直白日宣淫。
她踢腾着小脚落在他肩膀上:“不是说,今天带我去好地方?”
两人仍开他一台大G,方生这样显赫身份,似乎并不大爱换车。他开的并不爱惜,车内因精心保养仍然豪华舒适,外漆却已不堪配他身份。钟玉问:“你怎么不买一台新车?”
方图南打着方向盘:“开习惯了,还是老车有手感。你看中什么车告诉我,我叫人提一台给你。”
钟玉玩着手机:“才不要,我来往方便都是司机,你同我大哥一样,都不许我碰方向盘的,选车来干嘛。”
他在红灯前停下,转头望。
最爱她那一双眼睛,水汪汪如春潮涧边生。
她支着下巴:“红港你那辆迈巴赫更老。”
方图南笑一声:“我外公传给我的礼物,当然有年头。那辆血统非常纯正。”才猛然想到什么,问:“我记得你当初对那辆车很感兴趣。”
她瘪瘪嘴巴:“对呀,那时我大哥收集迈巴赫嘛,你那款他没有。”
原来如此。
他一个大活人,全公司一百多位环肥燕瘦女士都看见,唯独她看不见。在她面前,还不如那辆车。
方图南有情绪:“怎么着,他以为全天下好东西都是他的。不还是连一个女人也留不住?徐小姐昨天飞南法尼斯啊。”
钟玉拍他一巴掌:“喂,我大哥失恋,你幸灾乐祸。”
“那怎么着?我想起他从‘泛海’门口接走你,就巴不得他这辈子谈不着恋爱。”
钟玉瞪着他:“方图南!你心眼比针孔还小。”
他拉着她的手吻:“好啦,我的错,我收回。怎么能让大舅哥独守空房?”
“下周跟我去申城?”
她先点头,才问:“干嘛去?”
方图南打转方向盘,停车,从副驾抱下她,慢悠悠的:“去感谢我外公,原来他从我的成人礼,会成就我一桩美满姻缘。”
钟玉红着脸:“喂喂喂,又催婚呐你。”
这还没完。
他领她来这一片西郊的宅子。
面积比方家胡同的老宅大了不少,白墙黛瓦,飞檐斗拱。院子里一池碧水,有曲桥卧波,几尾锦鲤追逐嬉戏。
“喜欢吗?我们可以搬来这里。”
钟玉已经穿过亭台走入室内,见雕梁画栋,屏风古玩齐备,思想觉悟攀到顶峰:“可以吗?合适吗?不会给你添麻烦?”
他两手一摊:“做企业就这点好处喽,养得起你,没那么多拘束。”然后指着后院:“我已经打过申请,办了许可证。你如果想家,想阿姐,可以把小猴子接来。”
钟玉环抱着他的腰仰头:“明晚有聚会,你陪我去?”
她来北都两年,朋友多了起来,主动要他陪的时候并不多。通常是他提前等在酒店门口,她散场,由他享受一只绚烂蝴蝶扑入怀的甜蜜。
难得一次,方图南当然积极响应:“求之不得,我家小钟愿意带老同志出山。”
饭店定在六铺炕,隶属于电建集团下属第三产业。
钟玉从北都人民大学出发,六点半准时开席,她却同方图南报了六点半。
他是极其有时间观念的人。
1825分,包房内熄了灯,静得落针可闻。
有服务员按照事先约定好的讯号,“咚咚,咚”叩响房门。
紧跟着门从内打开。
方图南对着一个黑咕隆咚的房间都要一筹莫展,准备掏出电话问他的迷糊小心肝,是不是弄错了时间地点?
谁知巨大的礼花炮声,眼前霎时灯火通明,无数金色彩片飘飘扬扬落下来,涌出三四十个陌生又熟悉的面孔,大喊着:“Surprise!”
钟玉在最前面,笑脸灿烂过夏日凤凰花:“快来,看看你还认得出吗?”
——是贝瓦纳与钟玉一同受困的那一队援建同胞。
有人携了伴侣儿童前来,为首的是位年轻有为的技术型总工:“九万先生,我们找了你好久,还是钟小姐有本事,大海捞针让我们有机会谢一谢救命恩人。”
“是啊是啊,当时如果不是您,我们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
“九万先生,这是我儿子,他听了我讲你的事迹,立志长大以后要从事外交工作。”
方图南已经从瞬间的愣怔中回过神来,被动的随着人群的推送走向主位。
“哪里哪里,是大家齐心协力的结果,我怎么能独自居功?”
电建的高层从六年前就听说,是有国人极力协调当地资源,才助理他们的员工全部安全撤回,今日这一聚会,自然亲临现场。
没想到一打眼,却是老熟人。
“图南,竟然是你。”
方图南一抬眼,是惯常的社交场合游刃有余的笑:“东叔,举手之劳不值一提,还劳您动用这么大场面。”
徐东是方师老部下,慈爱目光落在两人十指紧牵的手上,朗声一笑:“这才叫千里姻缘一线牵。”
大家自然皆道恭喜,起哄间钟玉满脸漾起火烧云。
方图南搂着人不撒手,一个个虚点过去:“都说了不用气,是我占了大便宜。”
“要不是贝瓦纳与大家相遇,我方某人到现在还讨不着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