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练的女士着整套西装，即便对着娃娃脸的小妹妹，也是非常游刃有余的商务寒暄。
“小钟总，气色好滋润。”
一家子，钟暨仁是钟董，钟珣是钟总，钟呈是钟博，连高海蓉都是钟太。
进入职场，钟玉也同样失去姓名，原来，她是：小钟总。
小钟总却在这一秒神游，因为昨晚方图南盯着她的脸，真成了钢铁般的意志：“今天飞过来一路劳累，不折腾你，好好休息。”
他也没有叫她好好休息，刁钻又放肆，最后她小腿交叠，秀颈绷出筋脉，在他手臂上留下指甲痕迹。
两条腿黏黏腻腻。
结束时，她迷迷蒙蒙快睡着，方图南指背轻轻刮过她脸颊，也说类似的话：“宝贝儿，脸色真好看。”
白净面容浮上一层褪不去的粉红，怎么能不好？
钟玉眨了眨眼睛，轻咳，现在是白天。
她站起身同来人握手，说：“你好。”
PR副总清爽而热情：“小钟总，你可以叫我Wynne，或者卫蓝。”
红港人通常更喜欢英文称呼，直白商务，弱化上下级职称，避免不必要的人情世故。
而钟玉却说：“好的，卫蓝。”
因为Wynne的发音好像‘wei’，让她想起天生带有敌意的那个女人。
迟唯，他的前女友。
卫蓝当然不知道这一层，看到小钟总‘请坐’的手势后，就落落大方坐下来，拿出平板，调动数据，一份详尽图表出现在钟玉面前。
“江历飞，出道9年。其中3年在南朝做练习生，归国6年。因为去早起团内人设冲突，那些前期真金白金砸过钱打投的粉丝不买账，回国后粉丝流失严重。”
“反倒是他个人创作的歌曲传唱度不错，但据我调查，歌曲与他本人的符号关联强度不大。”
钟玉笑了笑，江历飞的情况她当然清楚，四个字总结：“歌比人红。”
卫蓝气一笑：“是的。毕竟江历飞是idol出身，真正听歌的歌迷对他会天然的缺乏信任。我猜测，正是这个原因，他看重作品胜过看重自己，所以弱化人与曲之间的关联。”
钟玉点了点头：“嗯，我们捧他做天王。”
“已经联系江历飞目前的经纪公司走解约流程。”
钟玉托着腮：“不要暴露是钟氏要接洽他，不然会被狮子大张口，讹一大笔违约金。”
卫蓝觉得有趣，喝一口美式，轻松调侃：“没想到小钟总能考虑到钱这一层，江历飞的解约费对钟氏太小菜一碟。”
她考虑钱，怎么不考虑？自从和方图南在一起，天天都在考虑，从来不主动提要吃什么米其林黑珍珠，也不要求飞来飞去今天圣托里尼明天蒙特利尔，连他买那些名牌包包服饰，她也都放着不动。
不想让他因为谈一场恋爱觉得吃力。
——虽然这个男人他开大G和迈巴赫，但要招架‘钟式’花销？她笃定不行。
谁知道方图南教授身份背后，来头大的让爹地和大哥都发愁？
钟玉不想这个，淡淡说：“要捧他，也要做生意，做生意总要在乎钱，我不能拿着大哥的投资来玩票。”
卫蓝眼睛张阖一下，心落地。
还好，小钟总不是那种很离谱的二世祖，那种她伺候不了。
所以卫蓝比刚刚更真诚了一些：“小钟总，我用我的专业度跟你保证，当前阶段不会泄露江历飞的下一任老板，不让您花冤枉钱。”
钟玉被逗笑。
气氛轻松起来。
“其实知道也没关系，钟氏地位在那里，内地娱乐圈，威慑力足够了。江历飞那小公司，不会拿鸡蛋碰石头。”
威慑力？
大年初一之前，她会很相信这句话。
可是现在，她觉得这像一句笑话。
钟氏有什么威慑力？商人那些什么传承、体量、垄断、富豪榜，一切一切在某些圈层看来不过就像过家家。
“我还想签一位艺人，”钟玉敲了敲桌面，不知不觉，她已经有了方图南的行为习惯，“女明星。”
卫蓝：“您说，我来跟进。”
钟玉收起手指：“甘棠。”
“甘棠？”家喻户晓到卫蓝一个职业女性都能脱口而出她的最新综艺，“哇哦，她的解约费会比江历飞高很多。”
钟玉胜券在握：“正常来讲，是的。除非她当前合约快到期。”
卫兰惊讶：“是吗？这种咖位的艺人，身上的品牌代言，还有剧本邀约太多了，合同期限通常保密。”
钟玉说：“虽然保密，但你一定查得到，对吗？我只是猜测，不过，但愿我没猜错。”
她和甘棠断断续续有联系，这个女明星很有趣，除了感谢她豪掷七位数捧她做品牌晚宴销冠，其他时候就像关系不远不近的朋友，熟人。
拿她当普通人的那种熟人。
要知道这很难。
在钟玉的交际圈里，知道她身份的人无一不对她有所图谋，包括徐柏豪。
不，从前还有Sheya同她谈心，现在，她不确定。
甘棠没说，但她猜测，之所以她那次大胆敲开方图南房门，怕是找出路。
女明星如今烈火烹油，困境却显而易见。有商务，没作品，上了剧，营销号与粉丝都关注她的穿搭、时尚感、带货能力。
钟玉注意到，同一众老艺术家对戏，甘棠也接得上。
她的能力被忽视。
卫蓝记下一些要点，又聊一聊，钟玉吩咐卫蓝可以开始招聘工作，将办公地点的要求罗列给她，她再结合自己要求，亲自去找。
半个月时间飞快，她课业多，又有新公司筹备，竟然和方图南一样忙成陀螺。
他每天加了班，到不同的地方接她回家，都是高档写字楼或艺术街区，并不知道她在忙些什么。
钟玉看他满眼疲惫，体贴又乖巧：“我自己也有司机，其实不用你这么累。”
方图南凝着她：“我只要抽的出时间，当然还是我来接。”
这生活多好，做实事，央企竟然也能由他大刀阔斧搞改革，一整天运筹帷幄下来，立刻能看见鲜活生动的漂亮女朋友。
一伸手，什么都抓进怀，还想什么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