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浔故意把音调拖长,听起来漫不经心,十足的挑衅意味。
他忍辱负重这么多年,好不容易等到让沈时修卸任的机会。
心里还在为着那次的事故窃喜,沈家大房又如何?
多年来把卓晟集团霸占着又能如何?
到最后,还不是落到他沈浔的手里。
哪怕沈时修手里有证据,只要拿出来,就能让自己马上坠入地狱。
可现在,他这辈子最珍贵的两个人,都在自己手里。
这会儿双腿搭在桌上,手中把玩着一个打火机,兴致勃勃地等着电话那端的反应。
那边呼吸渐渐趋于平稳,神色平淡地说出一句,“不如你出去看看,外面都有些什么人?”
沈浔瞬间眯着眼眸,倏地坐直了身体。
他本以为沈时修是在耍诈,不打算搭理的。
只是以多年对这人的了解,又觉得并不是那么回事。
思索一阵,还是不敢掉以轻心,站起身,往窗外看过去。
他住的别墅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被一排排衣着相同的人围满,水泄不通。
沈浔瞬间怒目圆睁,拔高音调对着电话里威胁,“原来沈总早有准备啊,不怕我撕票?”
沈时修声音还是很淡,听不出任何情绪,“我要你放人,现在。”
而此时的江禾,被关进一间泛着腐臭气息的屋子里。
她一直把豆豆护在怀里,脑袋被蒙住,根本看不到外面是什么情况。
在没有视觉的情况下,听觉和嗅觉的感知能力被无限放大。
耳边好像能听见水流声,像是在一处破旧的废弃船上。
江禾拿不准,只能尽量保持冷静。
她靠着墙坐下,脑子里飞速运转,思索着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而就在她还在思考的时候,突然脚边被人踢了一下。
力道不轻不重,传过来的声音也没有想象中的凶狠,“要吃饭吗?”
江禾蒙在头套里的头,使劲地晃着。
对方并不知道她说不了话,以为没听清楚,于是加大音量,“我问你要不要吃饭?”
因为付钱给他们的雇主那边,特意嘱咐过,不能伤人。
加上去医院绑人的时候,才发现是一个女人和孩子,所以他说话也尽可能保持气。
但是这音量,却让女人怀里的孩子猛然惊醒,哇哇地大哭起来。
江禾赶紧双手抱着豆豆的头,下意识抬起眼睛,被挡住的视线,也要对着那人说话的方向。
她拼命地摇头,想要让人看懂。
怀里的豆豆还在哭着,她只能一边安抚,一边对着那人求情。
这样的亡命之徒,江禾真的很害怕,会对她们做些什么。
那人看了很久,也不明白这女的什么意思,索性转身,走出去锁上了门。
而豆豆的哭声,也渐渐地停歇下来。
就在门被嘭的一声关上的时候,江禾紧绷着的身体才终于卸下了力,靠在墙上,大口地呼吸着。
另一边,沈浔和沈时修隔着电话较劲。
两人谁都没再说话,只有明显急促和心虚的呼吸声,被不断放大。
到最后,还是沈浔先一步妥协,咳嗽两声之后,答应约在码头见面。
沈时修挂掉电话,慌忙赶了过去。
城边有一处轮渡码头,他赶到那里的时候,连个影子都没见到。
沈浔人没来,周围寂寥一片,只有两艘破旧轮船停靠在岸。
手机这时响了起来,沈时修用力握着接听,“猜一猜,你老婆和孩子,现在在哪条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