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刚落地,沈时修脸上闪过一丝不悦,眉头拧了下。
陆庭深察言观色,暗道自己怎么就得意忘了形,居然敢触及他的雷区。
顾家的事情,就是沈时修心里的一根刺。
尤其是顾铖。
要不是因为这个,江禾也不会跑。
想着他虽然把人找回来了,可肯定还在哄,哪有那么容易原谅?
陆庭深瞟了一眼沈时修表情,两手摊开,讪讪地笑了下,“当我没说过啊。”
他岔开话题,找了些项目的事情和沈时修说了两句,径自离开。
从办公室出去,差点和抱着资料的齐盈撞上。
沈时修回想了下刚刚那句话,心里其实早就有了主意。
他当然不会,让江禾知道顾铖生了重病。
她是心软没错,可又不是对自己一个人心软。
相反,虽然沈时修再不愿意承认,江禾和顾铖之间的感情,可比他纯粹得多。
直到外面传来敲门声,齐盈说有资料需要他过目后签字,沈时修才回过神来。
晚上他照常提前回去,陪江禾吃饭。
席间是一贯的安静,沈时修有点受不了。
想起江宴山,他没话找话道,“对了,前几天碰到你爸爸,说……”
话都没说完,就被江禾淡声打断,“不用了。”
她知道沈时修要说什么,无非是想她回去吃饭之类的。
可江禾心里更明白,那一家人的用意是什么。
对面坐着的男人,确实用了手段,故意把江宴山公司逼得要破产,这不假。
之后的那笔交易,让她嫁给沈时修,也是江宴山做出来的选择。
当年自己母亲难产去世,他没到两年就娶了乔芸,还生下一儿一女。
那两个弟弟妹妹的生活,过得可比她好多了。
所以江禾也想通了,既然说要断了联系,那也没必要再见面了。
反正这所谓的家人,对她来说已经等同于没有。
沈时修看她眉眼间有些不耐烦,没再说话。
半夜,江禾被腿上抽筋的动静疼醒,手使劲按了好一阵,才稍微缓和点。
怀孕之后总是睡不好,她侧躺在床上看了会儿月色,然后起身,准备去厨房倒水喝。
手握上门把,刚拉开一点缝隙,听见外面传来微弱的脚步声。
沈时修轻敲了下她卧室门,“不舒服吗?”
两人就这样对视着,她不好拒绝,淡淡地嗯了一声,“刚有点抽筋,现在好些了。”
或许人总是这样,身体不舒服的时候,心里就会脆弱许多。
要是有个人突然关心,就容易感动。
更何况,这个人,还是肚子里孩子的爸爸。
沈时修往后退了两步,让江禾走出来,没跟上。
等江禾回卧室,他还在门口站着。
厅明亮的灯光,给沈时修俊朗的面容添了一份柔和。
为了照顾江禾方便,他就睡在书房。
只要稍微有点动静,马上就能醒过来。
沈时修试探着开口,“要不,我给你揉揉吧?这样能好受点。”
江禾抿着唇没说话,自顾自走回卧室,却没关门。
沈时修眸子里闪过一丝惊喜,迟疑片刻,提着脚步跟了进去。
他自觉地走到床边,蹲下身,握住江禾的小腿。
男人宽大掌心的温热,透过肌肤的触碰传递,轻按着打圈揉搓。
江禾垂着眼睛,看他认真专注的动作,不由得心尖颤了颤。
她不得不承认,抽筋带来的痛感,正在慢慢消失。
江禾握着水杯的手紧了紧,克制着心里涌上来的复杂情绪。
还是不忍心,提醒道,“你坐起来吧,这样蹲着累。”
沈时修唇角勾了勾,长睫掩盖眼里的笑意,听话地坐到了她身边。
过了一阵,等江禾彻底不疼了,才放开手。
夜色寂寥,窗外淡淡月光洒落,丝丝缕缕带起的光影,和静谧的空气在昏暗中交缠。
太久没有过,沈时修看着江禾的脸,喉结上下滚了滚,心底也燃起难以名状的燥热。
他忍得难受,犹疑着抬起手,穿过乌黑浓密的发丝。
男人偏着头,灼热气息凑近,就要落到江禾唇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