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要是曝光到网上，你应该会很麻烦。”
也就是说，还没曝光。
再往深处想，还没曝光的东西先给他过目，那他大概率可以选择不让这些东西放到网上。
威胁她的意思明明白白。
所以他现在是想要利益还是别的。
苏染冷静地看着他，“你担心我。”
陆云深眸色隐在夜色里。
她这么说了，他反而不顺着她的话来回答了，看起来像是默认，又像是别的。
苏染捏着车钥匙，四处看了看，淡声说：“上车说吧，站久了累。”
说完她过去上了车，而陆云深目光跟着她，随后跟过去，拉开车门，坐到副驾驶位上。
苏染侧身瞧着他，“所以你现在打算怎样呢？按道理来说，你应该阻止那些无聊的绯闻，而且你也有能力。”
陆云深灼灼地看了她好一会儿，答非所问，“你以前从来没有这样跟我说话，甚至我们吵架冷战的时候，你都是把我放在最重要的位置。”
苏染扯了扯嘴角，“回忆过去是多么无聊的事情，学长就不要扯远话题了，你就回答我想听的，可以吗？”
她骄傲的样子落入他的眼里，像什么在搅动他本来就动荡的心湖。
“我还是很爱你。”他忽然低沉地说。
苏染轻笑，“很爱我那就没理由让我陷入麻烦，有什么讨厌的东西你都该处理好，对吧？那我就相信你了。好了，你现在可以下车，我得回去了。”
陆云深定在那不动。
“怎么了？还有没说完的吗？”苏染敛了笑，冷淡地问。
陆云深忽然向她靠过来。
苏染眸色蓦冷，在他的手即将扣住她的肩膀前，她反而倾身向他抵去。
陆云深脸色聚变，僵在半中。
苏染嘲讽地扬起嘴角，双眸晶莹冰冷，泛着魅惑而摄人心魄的光。
她的右手握着一把精致的小刀，刀刃的长度就跟之前李若瑾自残的那把水果刀差不多，有五六厘米，正抵在他的左边肋骨那。
陆云深就是感觉到那刺入的痛感才停滞的。
他被苏染抵着坐回去，苏染靠过去，刀子在他的衬衫上移动，落在她觉得高度趁手的位置。
陆云深是震惊的。
苏染淡淡地勾着笑，问：“还爱我吗？”
她不知道这一句话非但没有熄灭他心里已经扭曲的欲望，反而叫他心头猛悸。
不过他看出来了，她不会在乎他心里是怎么想的。
她对他是如此的不屑。
“你以前为什么……没有这样？”他低哑地问，身体里情潮翻涌，气血乱撞。
苏染笑得像一朵娇艳的罂粟，反问：“我以前为什么要这样？”
“哦，现在这样你觉得更刺激，更着迷吗？”她百般嘲讽，“那你得去看一下医生，你有病。”
她攥着刀子往他的肉里钻了钻，看到他眯了眯眼。
“因为你说爱我，我估计你也不会伤害我。”她嘲笑着，“现在拿你的手机出来，打电话让人不要在网上乱发东西，不然我今晚就送你去医院。”
“你这么爱我，应该不会舍得让我去看守所里住。”
陆云深仿佛从绝望的深渊里看她，眸色极深，他拿着手机的右手动了动，移到身前，找到号码，拨通。
苏染听着他很低沉地叫人撤下网上有关他和她的绯闻，面无表情。
等他打完电话，她不紧不慢地将小刀收回来，说：“你可以下车了。”
他不想动，视线落到那把小刀上，问：“你为什么会带着这种东西。”
苏染冷冷地瞧他，“方便，想杀人可以，想吃水果也可以。”
陆云深久久地凝视着她。
“你下不下车？我得回家了。”苏染有点厌烦地说。
陆云深深呼吸，转脸去推开车门，下了车。
苏染发动车子，毫不迟疑地从他身边开过去。
回到家已经很晚，苏染去儿童房看了儿子，然后回楼上去洗澡。
洗到半，浴室门被嗒地推开。
苏染转头看过去，只见言澈走进来，冷着脸站在那。
苏染继续洗着，一边瞧着他。
他这个表情可不像没事。
“你要一起洗？”她问。
言澈高大的身影走近，目光落到她身上，开口：“陆云深去农场找你了。”
“嗯。”苏染观察着他，心里斟酌着，说，“他是找我了，但我不会做对不起你的事情，我现在很讨厌他。”
言澈深深地看着她，俊脸冷峻，“可你让他上你的车。”
苏染微微挑眉，心想他是怎么知道的。
“是的，站着说话有点累，就让他上车说了。”
言澈定定看了她好一会儿，脸色十分难看，“他是男人，还对你别有心思，没有别人的时候，你怎能让他上车。”
他说话期间，苏染默默冲干净身上的泡沫，关了水，放好花洒。
她想拿浴巾，言澈忽然握住她的肩头，视线往她身上看，很快又难以忍受地移上来，落到她还沾着水汽的吹弹可破的脸上。
“你是不是想跟他独处？”
他想看透她，他不想被欺骗。
“没有。”苏染有点理解他此时的心情，之前她也会怀疑他跟宾果会不会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暧昧，甚至亲近。
所以她的语气带了耐心，“你别乱想，我现在看到他一点感觉也没有，除了讨厌。”
她都这么认真地说了，言澈觉得应该相信她，可他的心里还是很阴郁。
他伸手抱她，试着去亲她。
苏染顺着他，让他亲了亲，随后推推他，说：“这样凉，而且把你的衣服弄湿了，你等我穿好衣服……”
但他盯着她，将她禁锢住，低头又去攫她的唇。
唇舌纠缠了好一会儿，他松开她，低喘着问：“你不会让他亲你，对不对？”
苏染僵滞，“当然没有，你乱想什么……”
他的手去扯他的睡衣扣子。
苏染有点怕他这样，慌乱地哄道：“我们回房间去，等下我好好跟你讲。”
说着用浴巾胡乱擦了身上的水，套了睡衣拉他出去。
跟他坐在床上，面对面，言澈的脸沉得像阴天。
他不觉又伸手过来，要压她到床上去。
苏染不是故意要拖延或阻止他，而是下意识不喜欢在事情没说清楚，情绪很不对的时候亲热。
她张手搂住他的腰，表情严肃了许多，说：“我说什么你得听。”
言澈忽然很恼怒，“我之前说什么也没见你听。”
苏染很容易就知道他指的是之前她不信任他的时候。
他这么说好像也有道理，一句话就是他们互不信任。
苏染微微蹙眉，这走神的片刻她被他推到了床上。
他就是想用他的方式来验证她有没有说谎，她的身心是否还在他的掌控之内。
这种时候男人大概率是不会温柔到哪里。
苏染有点狼狈，而且还隐隐的生气。
“你是不是逮着机会来压迫我？你想要看我被你欺负的样子？”她气喘吁吁地问。
言澈脑子确实有些发热，闷声说：“嗯，我想确认…你只有我，我不许你骗我。”
“你知道我想要什么吗？”苏染在他的逼迫下困难地整理着句子，“我想要你发自内心的对我好，就是真心。”
“我不够真心？”言澈自嘲，并没有听进去。
对话很难进行下去，苏染的脑子时时陷入空白。
直到精疲力竭，她蜷着，被言澈从身后沉沉地抱着。
过了很久，苏染轻声嘲笑，“用你的方式能确认吗？”
言澈本来已经安静下来的情绪顿时又被她勾起，抱她的胳膊不觉又用了力。
“你不要再刺激我。”他低哑道。
苏染默了默，又问起她问过的那个问题，声音也很低，“阿澈，你爱我吗？”
言澈过了会儿才回答：“我不知道什么叫爱，但我喜欢你，很喜欢。”
苏染心里软了软，这才好受了许多。
她想了会儿，说：“我让陆云深上车，是为了方便说话。他说我跟他以前的关系会被人挖到网上，到时我的处境会变得很困难。”
言澈不吭声，网上的事他当然也留意到了。
苏染忽然笑了一下，“然后我拿刀子要捅他，他打电话让人撤掉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言澈震惊，转她的脸过来看她，“你说什么？”
“我觉得他太恶心了，很不喜欢。最不喜欢的就是那些嘴上说爱我，实际上却对我各种算计，各种无视。”
苏染嘲讽地笑着，“给他扎一下他以后就知道我不好对付了。”
言澈怔怔地看着她，好一会儿才重新找到自己的声音，“你真的扎他了？”
“也不算吧。”苏染收回飘飞的思绪，目光聚到言澈的脸上，“还想听真话不？真话从来都不好听，所以我才不想说的。”
言澈神色严峻，将她抱紧，想了想问：“你以后生气了不会也拿刀子扎我吧？”
苏染笑，半真半假地说：“这个不知道哦。”
她不喜欢会拿刀子扎人的自己，但有时候好像只有这样才能让讨厌的事情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