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菲的神经已经陷入完全的兴奋状态。
她只觉得自己脑海里有一个小人在疯狂叫嚣,为自己预想到的白庭月的处境而兴奋。
那女人再聪明又如何,只要这一次事件成功引爆。
那么这场婚事就再也没办法进行,变得遥遥无期。
她从口袋中拿出自己的手机,随着开机键按下,一张照片蹦了出来。
那是暧昧期的宋执和程菲。
两个人拥抱在一起,窝在沙发上笑。
周围的灯光五彩斑斓,俨然是在酒吧里。
但是镜头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当时宋执对她很温柔,这张照片里也是如此。
那手极为绅士,只是虚虚的环着她的腰,但是笑容却温柔又魅惑。
那双黑色深邃的眼睛里,清晰的倒映着程菲的影子。
那时候其实所有的名利都被她抛掷脑后,心里会想,如果和这样的人过一辈子。
自己当个金丝雀,其实也不是不行。
所以后来宋执把她一藏再藏时,程菲心中其实是相当幸福的。
但是啊……
这场本只是为了名利开始的爱情,她却付出了错误的真心。
爱恋的抚摸着宋执的脸,程菲的眼神由热切缓缓地变化。
最后是无限的冰冷。
她按了一下屏幕,在下方跳出的栏中准确无比的点击了删除键。
大拇指开始不自控的颤抖。
但是程菲还是毅然决然的按下了删除键。
做完一切后,程菲将手机扔到了沙发上,目光很冷。
“既然我无法再拥有幸福,那宋执,你也别想拥有。”
“我们两个,谁都不配。”
……
得知杨琴死讯和死状的时候,方稚正在倒咖啡。
那倒着咖啡的右手在同事的一声声陈述和害怕中,措不及防的颤抖一歪。
热气腾腾的咖啡便直接倒在了她的左手上。
在同事担忧的询问声中,方稚只是笑着说没关系,然后迅速的拿起了包赶往了白庭月所在的医院。
她来到医院时,一切的始作俑者正懒懒的靠着吃苹果。
那架着石膏的腿和胸口的绷带看的方稚一愣,“庭月姐,你怎么受了这么重的伤?”
看到她来,白庭月懒洋洋的嗯了一声,“从坡上摔下去了。”
一路上跳动的心在这一声平淡的话语中奇迹般地平复了。
方稚深深呼出一口气,随后来到一旁坐下。
“杨经理的事情……怎么办?”
她一边说着,一边为了平复自己跳动剧烈的心脏起身拿了一个苹果坐在位置上削。
那微微颤抖的手和不敢对视的眼睛,把心虚两个字演绎的透彻明了。
白庭月看了一眼,轻飘飘的挪开了视线。
“杨琴的事情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吗?我们只是合力赶走了一个公司欺压员工的老板罢了,她的结果跟我们完全不相交。”
方稚拿着苹果的手顿住,心中的焦虑和恐慌却并未消退多少。
她紧紧抿唇,随后抬头,“庭月姐,如果我知道杨琴的家里有赌徒,绝对不会想去得罪的。而且她的死,何尝和我们这个……”
她自认做了坏事。
赶走杨琴的初心并不纯洁,和整治公司完全沾不着边。
而对方的死相之惨,让她心中也对自己难逃其咎。
如果今天不来找白庭月,估计晚上睡觉都会梦到媒体上拍的那张照片里。
杨琴胸口插着一把匕首,浑身鲜血的看着她。
方稚正沉浸在想象中,蓦然被白庭月的一声轻笑打断了思路。
咬了一口苹果,白庭月侧头看她,“她家有赌徒和我们有关系吗?而促使她做这些的,是她的父亲,和那一天让她父亲再去深渊的人。”
方稚却突然愣了一下,不知为何,觉得手里的匕首还有苹果变得冰凉无比。
她有些呆愣,“庭月姐,你知道她父亲那天做了什么?”
二人指的,自然是杨琴杀害自己父亲的那一天。
白庭月没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她,然后漫不经心的伸出了手,“给我倒一杯水。”
这番默认的态度让方稚不寒而栗。
她乖乖起身倒了一瓶水,却还是有些不甘心,“庭月姐,杨琴的这件事,你参与了多少?”
白庭月没接过水,而是看着方稚,那目光没有一丝笑意。
虽然瞳孔有窗口倒映的日光,却莫名让方稚觉得遍体生寒。
二人虽然中间什么都没有。
但方稚莫名觉得自己好像被关在了牢里,面前这个人高高在上地俯视着她。
眼神上下打量,仿佛在衡量她的价值。
最后确定要给她定什么刑罚。
白庭月面无表情,“你问这个做什么?”
方稚立刻举起另外一只手做投降状,“我没有录音或者任何,只是……”
她有些不敢对视,却又怕挪开视线便显得没诚意。
只能逼着自己和那黑漆漆的眸子大眼瞪小眼。
“如果庭月姐你是一个当真如此冷心冷血的人,我想,我会重新衡量这一笔交易。”
面前那双眼仿佛能洞悉人心。
方稚思考一番后还是选择了实话实说。
硬着头皮说完后,便又赶紧道歉表示自己实在没办法,大不了就不在宋氏干了。
为了自己这条命,宋氏就算谋划了很久。
她也不得不放弃。
方稚自认自己还年轻,能后悔的余地还多的是,不一定非要栽死在这条路上。
白庭月听完后却眉眼松动,重新蕴了一些温和笑意。
她抬手,接过了方稚手上的水。
“我除了参与和你一起赶走杨琴的部分,也只有发了那一条短信。真正促使杨琴做选择的,是你的另一位老板。”
江斯瑾。
这后面,那个永远笑容温和,慢条斯理又绅士的人。
到底在其中参与设计了多少,没有人知道。
方稚下意识倒吸一口冷气,但知道白庭月只参与了这些后还是松了一口气。
她勉强笑了笑,“那我还是能信庭月姐的,至于江总,大不了他让我做啥就做啥,他说了,只让我在里面好好的呆着。”
说完后,她便给自己扇了扇风,躺倒在后面的椅子上。
自认为找到了一个还算好的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