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啾啾。”
一只黄色的小鸟从窗外飞掠而过,那轻盈健康的模样比病房里的白色好上太多。
白庭月看着那一闪而过的身影,神色有些怔愣。
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原来人在意识彻底坠入黑暗之前,耳朵是能听见声音的。
而宋执忍着哽咽说出的那两句话,白庭月仍然觉得犹在耳边。
她静默的看着病房外的场景,躺在床上不发一言。
很快,病房门口传来了脚步声。
白庭月闻声看去,是神色疲惫的宋执,此时手里拿着一份X光片,看到她时眼神不由闪烁了一下。
“你醒了。”
白庭月笑着应声,“醒了,你没受伤吧?”
听到这句话,宋执捏着检测单的手指无意识的捏紧。
现在他好端端的站在白庭月面前,对方则是腿上绑着石膏,身上还缠着绷带。
醒来后看到他却第一时间问他有没有受伤。
如果这份虚假的爱能一直维持一辈子。
如果能。
也许这五年不会那么难以释怀。
宋执眼睑轻垂,声音一如既往的低沉,“没有,你中的刀伤医生说不致命,休养一段时间就好,但是腿……”
那幽深的眸子落在了床尾吊起的石膏上,最后化成了不易察觉的心疼。
他轻轻抿唇,补全了话语,“中度骨折,需要好好复健。”
当时宋执什么都看不见,只觉得自己突然被抱住,然后整个人就往后倒。
在那种情况下,宋执只来得及下意识护住怀中人的头。
但是许是白庭月的腿撞到了什么地方,骨头造成了一定程度的扭曲。
检测下来后,就变成了现在的情况。
听到是骨折,白庭月却没什么反应,她哦了一声便没再说话。
好似骨折断腿的人不是她。
她本身身体就不好,此时靠在病床上没有丝毫血色的模样,看起来像是一个瓷娃娃。
轻轻一碰便会碰碎。
但是这个瓷娃娃对于自己的情况仿佛没有丝毫认知,靠在病床上还不老实。
许是渴了,挣扎着就要做起来去倒水。
白庭月的腿使不上劲,不管怎么挣扎都没办法从床上起来。
而也就在她扒住床板的一瞬间,眼前多出来一只大手。
那手掌中稳稳握着一杯水,还是常温的。
她抬头,宋执漆黑的眸子正淡淡的看着她。
“别动了,我就在旁边。”
白庭月弯唇笑了笑,伸手接过了水杯,“谢谢阿执。”
她拿着水杯缓缓坐回了病床上,但那双眼睛却含笑的看着宋执。
那弯弯的眉眼像是会说话。
却莫名让宋执心底有些沉闷。
白庭月也不出所望的出了声,“阿执,我们的婚期什么时候定呀?”
她才醒来不久,而最好奇的便是这件事情。
宋执却有些愣,他缓缓开口,“我说的那些你听见了?”
“当然。”
白庭月并不觉得尴尬,思考片刻后轻声。
“那些话是我期待了好久的话,也是我想对你说的话,如果这不是爱,那什么是爱呢?”
她的嗓音清越又温柔,却莫名有着蛊惑之意。
让宋执眼底的情绪不停翻涌,直勾勾地看着那双含着澄澈笑意的眼睛。
就像试图看到什么,以此来抚慰他心脏处的疯狂跳动。
但是一如既往的,他什么都看不到。
白色的病房内,床上的女子和床边的男子遥遥相望。
宋执站在日光下,穿着一身黑灰色衣服,眉眼低沉。
白庭月躺在白色的床上,却被笼罩在阴影里,笑盈盈的看他。
就是这样怎么看都不相配的两个人,结婚已经成了注定。
宋执沉默片刻后开口,“婚期你定。”
白庭月有些惊喜,她眼睛微微瞪大,似乎很是喜悦。
随后她看了眼窗外,低吟一声后询问,“秋分吧?下周二,到那时我的伤也应该好得差不多了。”
宋执看着床尾被吊起的石膏腿,眸色深沉,“……好,那就秋分。”
婚期定下后,宋氏之子宋执和白氏孤女白庭月即将结婚的讯息被传至各处媒体。
一时间,整个网络上都是沸沸扬扬的婚礼一事。
而秋分这个日子的选取,也在热搜上炸了锅。
秋分是丰收和感恩的时刻,寓意着阴阳平衡和和谐,象征着生命的延续。
有人揣测是不是白庭月怀孕了,也有人揣测这是象征着白氏某种程度的新生。
而看着这上方的解释,宋执却久久无法将视线抽离。
他以为这只是白庭月随便选的日子,没想到秋分居然有这样的意义吗。
“宋总,这个方案您觉得如何?”
一声小心的探询打断了宋执的想法。
宋执扫了一眼正等待着他回答的众人,眉毛不耐烦的挑起,“这个方案改的时候你们自己心里没数吗?”
“散会吧。”
他大手一挥,便在众人呆滞的目光中直接起身离去。
但并未走远,便在会议室门口看到了一个熟悉又让人讨厌的身影。
“宋执,听闻你们要结婚了?”
江斯瑾走过来,额前碎发走动间轻晃,恰到好处的遮住了眼底的神色。
见是他,宋执有些烦躁,他瞥了一眼,随后倚靠在墙上。
声音很嘲讽,“那么多媒体发了通告了,你是眼睛不好吗,非要我再跟你说一遍?”
面对这个态度,江斯瑾却并不生气,但是那浅色的瞳孔里也没有任何笑意。
他站在宋执面前,由于站的笔直,反而要比对方高上一些。
若是放在大学,眼前这个人会立马站直,然后好好审视一番,确认自己比江斯瑾高以后才会傲慢的正视他。
但是五年后,这个人已经和他记忆里有着太明显的差池。
哪怕江斯瑾现在站的比宋执高,有些俯视的感觉。
但宋执仍然懒懒的靠着,目光漫不经心地摆在前方,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宋执,阿月不爱你,你逼迫她结婚对你没好处。”
“我逼迫她?”
宋执听笑了,那双深邃的眼一刻变得嘲讽。
“江斯瑾,你以什么身份说这句话?朋友,兄长,还是追求者?”
“都不是。”
江斯瑾冷淡否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