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宋明清婚后再嫁，有娘家的帮衬也不至于过得这么辛苦，可她怎么……
他满腹狐疑，看向季婉。
可媳妇冷着脸已经下定决心，没有察觉到他的视线。
“走吧，正好这附近有个国营饭店。”
她扬了扬下巴走在前面带路，宋明清领上女儿紧跟其后。
林政南抱着鱼鱼和他们并列。
不敢看女儿，宋明清却有胆子打量女婿和外孙女。
女婿是军官，又是大哥拉的媒，人品肯定好。
他们又是军婚，夫妻俩应该过得很不错。
外孙女白白嫩嫩的，被他们养得很好。
这样就够了，他们一家三口好好的，她也能放心。
她唯一不放心的，就是小颖。
夏小颖跟着走了好一会儿，好奇地问。
“妈，我们回家了吗？”
宋明清还没来得及回答，鱼鱼眨了眨眼，早就观察了他们母女俩很久了，她搂着林政南的脖子，俯视着两人问。
“爸爸，这个奶奶是谁呀？”
宋明清心跳险些停止，有些慌张地看向林政南。
林政南却看一眼前面的季婉，没有回答。
作为媳妇的丈夫和孩子，明知道她和这个亲妈有矛盾，他们肯定不能和这边亲近。
哪怕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称呼，他如果告诉女儿这是外婆，不就变相承认了宋明清的身份？
媳妇这个当事人还没谈原谅，他们更没资格替她作出决定。
所以他保持着沉默。
鱼鱼也很奇怪，爸爸怎么不回答呢？
不过她看出来了现在的气氛有些不对，聪明地闭上了嘴。
一路来到就近的国营饭店，这会儿正值饭点，门口进进出出都是人。
季婉站在跟前，心下嘀咕，谁说这年头大家没钱的？这不有钱人还是挺多么？
一顿饭随随便便好几块，多少人家根本掏不出来？
“就这吧。”
宋明清到了跟前，看着上面的招牌目光微闪。
她什么话也没说，只在心里盘算自己身上所有的票钱。
这里平时她只会来看看有没有什么酒瓶子可以捡漏，做梦都没想过能来吃饭。
要是结婚以前，她高傲得不行，穿过洋装坐过汽车喝过咖啡。
可如今呢……
她连汽水都买不起，只能捡捡汽水瓶子。
想到这些，她自己都觉得唏嘘可笑。
“行，就这。”
她深吸一口气，点点头跟上。
迈上阶梯，正准备把背后的背篓放下来，听到动静的服务员撩开帘子出来，见状下意识驱赶道。
“捡垃圾去别处啊，现在饭点，别耽误我们做生意。”
宋明清笑了笑，面上没有任何不自然，利落放下背篓拍拍手。
“我们就是来吃饭的。”
服务员有些意外，来吃饭的？
看她这穿着打扮，不太像舍得花钱的，不过既然是顾，没有不让人家进来的道理。
“行，快进来吧。”
“那我这背篓……”
服务员环顾四周，“放到门口这边就行，里面都是玻璃瓶子，没人要你的。”
她说着还上前搭了把手，放稳后掏出腰上的菜单，看看对面那张空桌子。
“赶紧坐下吧，吃什么？”
宋明清没有回答，看向前面的季婉。
“小婉，来坐这边。”
听到她这么亲昵的称呼，季婉转过身面上没什么表情，全当没听见。
她踱步过来拉开板凳坐下，也招呼林政南落座。
鱼鱼放在旁边，挨着夏小颖，夫妻俩对面是宋明清。
纷纷坐稳，才开始点菜。
既然是请，肯定是季婉想吃什么点什么，她看了眼菜单没有说话，而是把上面的菜一一念给两个孩子听。
“红烧肉，回锅肉，红烧鱼，夫妻肺片……你们想吃哪个？”
鱼鱼眨了眨眼，就记得红烧肉。
“妈妈，我要吃红烧肉。”
夏小颖愣了愣，对上季婉询问的目光，又对上宋明清鼓励的眼神，腼腆地笑道。
“我想吃干锅鸡。”
他们俩算下来都是孩子，只能记住一个菜，季婉点点头。
“行，再添个猪肝，来两个凉菜吧，五碗米饭，差不多了。”
“好咧，稍等。”
服务员记下后去备菜，季婉想到什么又补充了句。
“麻烦再来两瓶汽水。”
鱼鱼眉头皱成毛毛虫，摸摸自己圆鼓鼓的肚子嘀咕。
“妈妈，还要喝汽水吗？我的肚子都装不下啦。”
季婉笑了笑，给她理了理额头上的碎发。
“喝不下就不喝了。”
这两瓶是给宋明清母女俩点的，他们一家三口才喝过，肯定不能继续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