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这会儿能重来……

    “买这些够了不?”

    季婉回过神,看了眼旁边麻袋里的东西。

    什么雪花膏肥皂牙膏卫生纸,盐巴味精酱油醋,全都塞了一大包。

    “够了够了,我列的单子上全买好了?”

    “嗯。”

    “行,顺便打个早饭。”

    夫妻俩带着早饭回去,正逢舅甥俩起床。

    知道今天要下乡,鱼鱼连穿衣服都是自己动手的。

    林政南帮忙拿出碗筷,季婉则是三两下给女儿把头发扎好。

    分工有序,很快就忙活完了。

    一大家子热热闹闹叮叮当当出门,还要赶紧坐军区的专车出去,一天总共就那么几趟。

    下了车,季婉后背都热出了点汗。

    看她脸色不太对,林政南急忙掏出手绢给她擦擦脸。

    “要不休息会儿?”

    季婉摇头,“不用,只是车里空气不流通,搞得我有点热了,吹下风就行。”

    担心她感冒,季冬赶紧挪到前面给她挡风。

    季婉自己也拉了拉衣领。

    “哎呀,这不是季老师么?你们这大包小包的,打算去哪儿呀?”

    季婉只听声音不知道是谁,探头探脑看半天,眼里撞入一张沟壑纵横的脸。

    时隔多年,她一时半会儿没想起来,直到林政南开口打招呼。

    “严婶。”

    严婶?

    季婉眼皮一跳,总算想起来了,下面严家那老婆子?

    上辈子来往不多,只知道她嘴巴碎得很,又很重男轻女,在附近没人说几句好话。

    弯唇笑了笑,季婉忙打招呼,“婶子这么早?打哪儿来呀?”

    严婆子手里拎着个小破包,一把将后面跟着的女娃娃拽到身边。

    “还不是去接我家这个大孙女,我儿子说她再过两年该上小学了,先带过来熟悉下环境。”

    季婉这才看向那个留着短头发的小姑娘,跟个男孩儿似的,约莫六七岁。

    皮肤晒得黑黢黢的,细胳膊细腿,身上的衣服有点大,套着她像个麻袋,低头一声不吭,都不敢抬眼看人。

    刹那间,季婉猛地就想起了上辈子那个同母异父的妹妹。

    那是季婉亲妈改嫁后生的闺女,也是这么唯唯诺诺的,又没有主见,书没读好,也没嫁个好人家,很可惜。

    “杵着干啥,不知道叫人啊?这是咱们一个院子里的季老师,你后年上学指不定还要进她班里呢。”

    严婆子说完,在大孙女胳膊上拧了下。

    小姑娘抬起头来,眼圈立马就红了。

    季婉本想澄清下,她已经不教书了,但又不想被严婆子揪着多说,话到嘴边撂了句。

    “小丫头怕生,婶子你有话好好说,我们还有事儿,先走了啊!”

    不等严婆子反应,她使了个眼色赶紧牵着女儿走了。

    走出去老远,严婆子呸了一声,哼哼唧唧嘀咕道。

    “不就是个老师么?有啥了不起的,鼻孔朝天,还瞧不起我们这些乡下人呢。”

    季婉不知道自己被啐了口,忙不迭领着他们过去坐班车。

    一路摇摇晃晃,到村口都快三个小时了,这会儿路还没修,很不好走,坑坑洼洼的,颠得他们七荤八素。

    下了车,季冬对这一片很熟,立马找了牛车送他们过去。

    赶车的大爷就是他们公社的,见着一大家子哟了一声,有点不敢置信。

    “小婉都回来了?稀啊!”

    季婉自打出嫁后很少过来,被大爷这么一吆喝,羞愧难当。

    “对,我来看看我爸妈。”

    老爸季瑞丰搞科研为祖国做贡献,他们村里全都敬着。

    季家地位水涨船高,哪怕是个外来姓,在这里也没人敢招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