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临近八点,天已黑透。

    泰国南部春武里府行至林查班港的一段僻静山路里,一辆黑色防弹加固轿车缓缓向前行驶着。

    阮妮拉双手抱胸,靠在后座闭目养神,车内的无线电里,是今晚林查班港守着的手下的实况汇报。

    “头儿,港口一切准备就绪,集装箱会在午夜出航前临时再上船。”

    阮妮拉红唇轻启,嗓音柔中带缓,“好,我一个小时后到,今日警署高层都在北柳,应该没什么大碍,但也别掉以轻心,具体细节等我到了之后再做决定。”

    “收......”

    那边一句话还没说完,一阵锐利的刺耳电波声,开车的手下皱眉拧掉。

    “又是这块,没信号了。”

    阮妮拉微微蹙眉,睁了眼看窗外,“来过又不是第一次了,开过这段就好了,谨慎一点就行。”

    副驾驶的手下紧握着枪,瞥了一眼外面黑漆漆的山林,补充道。

    “这条山路来过这么多次,就属这段信号最差,再开十分钟,拐过这个山头就能看见海岸线了。”

    林查班港的出货,是重大行动,阮妮拉特意选在庆功宴这一天,就是为了扰乱和转移上面的所有视线。

    今晚,港口已经布阵完毕,临时变卦的由头,为了掩人耳目,她只随身带了两个心腹私下前往,意图就是不打草惊蛇。

    话音刚落,主驾驶的男人仿佛注意到了什么,眯了眯眼的功夫,车身似乎突然受到了一点阻力,微微晃动了一下。

    男人赶紧踩了刹车,俯身朝前看了一眼,他侧了侧脸。

    “头儿,车头好像是挂到了一根粗绳子,估计缠轮胎上了。”

    副驾驶的人也看朝前面看了一眼,“这荒郊野岭的,哪来的他妈绳子,油门踩到底,开过去,管那么多。”

    说完,驾驶座的男人将油门猛地一踩,车身前进几米后,轮胎在原地打转摩擦,阻力增大,只听身后噼里啪啦一阵,顿然炸起如烟花般绚烂的火花。

    停了车,几个人齐齐向后窗看。

    路边那根高高伫立的高压电线杆火光四溅,在汽车的作用下在微风中摇晃着。

    “糟糕,是他妈高压电缆。”

    “头儿。”

    手下问后座,仿佛她是万能的,“轮胎打转估计把电线缠上了,往前开,电杆可能会被扯下来。”

    阮妮拉坐起身来,朝周围扫视一圈,神色却镇定,“你往前看一眼,压到的那部分有没有漏电。”

    “好。”

    说着,驾驶座的男人就推开了车门。

    “蠢蛋,不要下车——”

    阮妮拉叫着阻止他,但男人动作习惯性迅速,伸出去的腿已然来不及收回。

    一股火苗蹿升,双脚刚沾地的男人被烈火席卷,他面露扭曲七窍生烟,瞬间僵直倒地,抽搐十几下便没了动静。

    余火仍旧旺盛,男人被烧成半块碳灰,空气中顿时弥漫肉被烧焦的味道。

    车内的两个人眼睁睁看着这一切,只几秒间,天翻地覆,谁都没有反应过来。

    阮妮拉双手握紧,像要吃人,怒骂一句脏话。

    火势点燃了车头引起局部着火,高压电带动着火势,引擎盖里卷起滚滚浓烟,形势顿时不受控制。

    副驾驶的男人已经被吓傻。

    他转过头,额头流了汗,“头儿?接下来怎么办?”

    阮妮拉一脸冷静,“我们离最近的据点有多久?”

    那个叫阿宾的男人皱着眉想了一下,“不算太近,除了林查班,就是芭提雅,都至少还有一百公里。”

    他咽了口唾沫,又瞥了一眼地上烧焦的那具躯体和前引擎盖冒出的火焰,不免慌从心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