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被云珠扶起来,摁在座位上,直面桌上的一盘鸭脖。

    大夫被薛漱玉看的心里发毛,冷汗都快下来了。

    “大夫吃了吗?”

    “吃了吃了”大夫忙连声答应。

    “吃了也无妨。”云珠恶狠狠的说到。

    “呵,这鸭脖可好吃,我特意留给大夫的,您可不能不领情啊。”

    薛漱玉把玩着桌上的酒杯,也不看他,就这么轻飘飘的说些要人命的威逼利诱的话儿。

    “不敢不敢,主子的吃食我哪配吧,免得……”

    “云珠。”

    “是!”

    “我吃我吃……”

    反正一两个也吃不死人,小命重要。

    大夫往嘴里连塞了几个,略微嚼了嚼就往痰盂里吐,被辣椒呛得满面通红。

    云珠看了就要骂他,被薛漱玉用眼神制止了。

    大夫估摸着差不多就停下来,眼巴巴的看着薛漱玉。

    薛漱玉笑的愈发阴鸷。

    “怎么不吃了?是觉得辣吗,我这有一法子解辣,特来给先生试试。”

    薛漱玉起身从自己的抽屉里拿出来一包白色的粉末,打开袋子,一股浓郁诱人的甜香就只冲众人的鼻子。

    大夫闻了心里就是一惊,紧张的看着薛漱玉倒了一大把进被子里,变掺了一点点水就往他面前一递。

    “世子……”

    “少废话!你心里清楚这是什么东西,别给我扯些有的没的!不吃我就要你的狗命!”

    薛漱玉一拍桌子,面上就是恶狠狠的样子。

    大夫吓得只哆嗦,往地上扑通一跪,连连的磕头。

    “世子是我糊涂啊,世子饶命啊……”

    “谁多给你了几个胆子?!敢谋害阳平侯府的嫡子?”

    云珠揪着他的衣领,厉声呵斥到。

    “自是不敢的……属实是被逼无奈啊,请世子给我做主啊!给我做主啊!”

    大夫见云珠如此,吓得战战兢兢。

    “我且先问你……是谁?”

    “是……”大夫犹豫,欲言又止。

    “我阳平侯府的嫡子,难道连你都护不住吗?你且从实招来。”

    薛漱玉看着他,出声。

    “是……是刘夫人,是她让我把这致幻致死的逍遥散下在你吃食中的,还……还告诉我你爱吃这个,叫我加大剂量,又多放些辣椒粉,你定然不会发觉。”

    “果然是她!”云珠气不过,直跺脚。

    “世子世子……世子救救双儿啊!”

    大夫见薛漱玉没发话,爬上前来拽住薛漱玉的靴子,直可怜地哀求。

    “双儿?你是她什么人?”

    云珠听到这个名字,吃了一惊。

    “我是她爹,是当爹的没护好她啊!家中贫困!迫于无奈才把她卖给人牙子换钱!几番周转竟到世子府上了!真是……”

    大夫跪坐在地上,失魂落魄的样子。

    “双儿……云珠你可认识?”

    薛漱玉搜刮记忆,遍寻不得,听云珠的口气,好像确实是认得的,就出口问道。

    “哎呀,少爷好生糊涂啊!就是后来进府的一个浣衣女,少爷还夸过她生的漂亮的那个!之后被刘夫人挑去服侍的那个,从前进府跟着大丫头学规矩,还是我带的她呢,乖巧伶俐,很懂事呢……”

    云珠说到后面就不说了,觉得她可怜。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且细细说来。”

    薛漱玉心下了然,问大夫其中隐情。

    “多谢世子不杀之恩。我原本乡村野夫,从前家中母亲重病,无钱医治,有个人牙子叫双儿生的漂亮,劝我把双儿卖给他以解燃眉之急,我……我是真的无奈啊……”

    大夫垂下头,有些梗塞,顿了顿才往下说。

    “双儿懂事,不想我为难,留下银子就跟着人牙子走了,从此杳无音讯……我找啊找,问遍了几座山也没有一点消息……只得无奈回去……”

    “母亲的病实在拖了太久,周围哪有个郎中赤脚大夫的的……我翻山越岭的请来好大夫医治,还是无力回天……我收拾了一点为数不多的家当,自此励志要学医医人,如今闯出了一点小名声,云游行医至此……”

    “真是老天眷顾我啊!指引我在这里遇见双儿,我当了些东西凑够了钱,想赎她出来……谁知被刘夫人知道了,借此要挟我给你下毒,否则就杀了双儿!”

    “我真的无奈啊世子!双儿是我在世上唯一的亲人了……求求世子替我做主啊!”

    大夫跪在地上泣不成声,直求薛漱玉。

    薛漱玉不语,云珠听了难过,也看向薛漱玉。

    “少爷……咱们帮帮他吧,双儿也算是我的旧相识了……”

    云珠几番开口,半晌见薛漱玉面无表情,心中动容,还是出声为大夫求情。

    薛漱玉默了半晌,终于开口,话却冷漠。

    “我既听你说了,也就不深究你下毒害我一事。只是你的双儿却属实和我无关……”

    “世子!”

    “少爷!”

    薛漱玉摆了摆手,接着说到。

    “等会跟我去见老爷,问刘夫人开了些什么药,你就照我的说,若不听话,你这罪名可不小,自己掂量掂量吧!”

    薛漱玉把话摔在地上,就不再说话,只是回了云珠一个眼神以作安慰。

    云珠知道薛漱玉是要倒打刘夫人一耙,也不再开口为素面相识的大夫求情。

    大夫跪在地上不言语,知道刘夫人和薛世子两边都是得罪,若不答应薛漱玉,只有一死,答应了或许还有个好下场。

    大夫只得答应,薛漱玉叫云珠端上这劳什子,带着大夫跟着薛漱玉往薛敬远房里走。

    薛漱玉来时,薛敬远正在写奏折。

    “给父亲请安。”

    薛敬远虽然见她来的奇怪,但架不住看着顺心,笑眯眯地叫他们三个起来。

    “这大夫是……?怎么带到我这来了?”薛敬远指了指薛漱玉身后。

    “姨娘说是病了,在外头请了个大夫看病,儿子知道了在路上碰见就给拦住了,特带来给父亲瞧瞧,好叫父亲宽心。”

    薛漱玉一副懂事的模样。

    “现在看来姨娘果然没有告诉父亲……是儿子唐突了,未曾领会姨娘深意……也叫父亲担心……”

    “哪的话,你有孝心在乎我,又担心你姨娘,不曾做错!”

    “既然带来了,我就问问,拂了你心思哪成!大夫,内子生的什么病,开了些什么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