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师弟,我二人是来寻陆安陆师弟的。”
“他应当已经来到内门,可否带个路?”
沈妙云上前,极为礼貌道。
再怎么心急,两人也不会将情绪加到同门身上。
“二位师姐原来是为陆师兄而来。”
“我倒是知道陆师兄定居在哪里。”
“只不过……”
他上下打量着两人,还是深吸一口气道:“不知两位师姐寻陆师兄有何贵干?”
虽然段则徐年纪要比陆安大,但瑶池宗乃至整个修行界,可不是靠着年龄分师兄弟的。
陆安是亲传弟子,自然而然便是所有内门弟子的师兄。
徐若冰有些心急,眉头微皱道:“这你就别管了。”
“既然你知道,那还请师弟带路。”
徐若冰虽心急,但还是尽可能强压住内心情绪。
然而,见二人不肯说,段则徐却是耸了耸肩,一脸无奈道:“二位师姐,不是师弟不想帮你们。”
“只是内门有内门的规矩。”
“陆师兄不亲自在这,我作为师弟,要说出他住处,还是要询问一下比较好。”
“或者……二位师姐可有清霜真人的手谕?”
这话一出,差点没让徐若冰发作:“这位师弟,你什么意思?!”
手谕?
她们匆匆来此,都没告诉清霜真人,怎么可能有那种东西?
身为亲传弟子,她们还从来没被内门弟子如此阻挠过!
“大师姐,冷静。”
沈妙云见状,急忙拉住徐若冰,旋即看向段则徐道:“段师弟,你放心。”
“我二人先前都是小安的师姐,找他虽是有急事,但断然不会害他。”
“还请带路吧。”
段则徐方才扯东扯西,实际上压根就不是什么内门规矩。
内门哪里会有这么奇怪的规矩?
他的目的,就是为了稍微拖延一下时间。
让田文羽去山巅,将两个师姐来到内门的消息告知给陆安,就这么简单。
田文羽这小子,虽然实力不怎么样,但脚程可是够快的。
眼下想来,也应当抵达山巅了。
“原来如此,二位师姐,多有得罪。”
“还请随我上山。”
说罢,段则徐缓缓让开道路,对着山巅方向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对两个师姐虽然尊敬。
但段则徐知道,要是真遇到了什么事,人家才不会管自己。
陆安身为内门弟子,或许还能拉自己一把。
这笔账,他自然会算。
“好。”
两人虽然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让段则徐突然停止发难,但也还是点点头,紧随其后。
……
山巅之上,陆安住所。
“情况就是这样,段师兄要我来此提醒师兄,一切小心。”
“师兄,还请允许我多言两句,你的事我们都听说了,此时玉女峰来人,只怕……来者不善。”
田文羽没忍住,多说了两句道。
陆安微微颔首:“多谢师弟。”
内门这些弟子,看起来卷的要死,但实际上团结的很。
从这一点就能看出,他们可比玉女峰上那些道貌岸然的人强太多了。
待田文羽走后,陆安微眯起双眼,神情变得异常冷峻了起来。
怎么,还是忍不住来了吗?
明明都已经和玉女峰断绝联系了。
怎么刚来此处,好不容易能安稳一段时间。
结果算起来连一整天都没到,玉女峰就来人了。
现在的陆安,对玉女峰没有半点好感。
恨不得,自此以后和玉女峰上每个人都成为陌生人。
一炷香后,陆安便看到不远处走来了三个人影。
带头的,正是段则徐。
段则徐走的很慢,似乎还在说着什么,身后的徐若冰和沈妙云只能有一句没一句应着。
“这段则徐,倒是有趣。”
陆安见状,不由得微微一笑。
这小子,打起架来这么直爽,怎么在平常时有这么多弯弯绕的心思?
“小安……”
看到站在小院外的陆安后,沈妙云张口喊出了他的名字。
但……分明有万千话语,她的喉咙却发不出半点声响。
只能有些迷茫地看着陆安,如鲠在喉。
眼前的陆安,已经换了一身行头,不再穿着一身朴素的道袍,不再像是以前那个跟在她们身后的小师弟模样。
而是穿着一身黑色长袍,肩膀与腰间绑着一些用来固定的黑绳。
脸也比之前看着要消瘦了许多,没了稚气,多的则是一股锐利感。
但实际上,陆安自打从幽冥地牢出来后,便是如此。
只不过,她竟一直没注意过。
眼前的陆安,如同一个陌生人,看她们的眼神中,充斥着淡漠。
就好像……是面对两个陌生人一般。
“辛苦了,段师弟。”
陆安率先开口,但却是对着段则徐说的。
段则徐见情况有些不太对,点点头道:“应该的。”
“我还有事,就不叨扰师兄了。”
说罢,他又冲着身后的徐若冰沈妙云,缓缓行礼后大步离去。
这种情况下,留在这才是傻子。
一时间,偌大的内主峰山巅之上,只剩下了陆安与曾经的两个师姐。
风声呼啸,如若恸哭。
“小安,你……你怎么……”
沈妙云再次开口,这次她还是没想好要说什么,只是想要打个招呼。
然而,陆安却是直接开口打断道:“沈师姐,我已不再是玉女峰之人。”
“如今,我是内门弟子,不知两位师姐来寻我有何事。”
沈师姐……
之前,陆安一直叫她四师姐,从未改变。
从陆安口中听到如此陌生的话语,沈妙云的心如同被撕裂一般。
“陆安,闹够了没有?”
“跟我们回去吧。”
“内门不是你该待的地方,不要再跟师父置气了。”
徐若冰眉头微皱,大步上前。
然而,陆安却是后退一步,轻轻摇头:“我已与玉女峰再无瓜葛。”
“谈何回去?”
徐若冰脸色一变:“我们就是来接你的。”
“只要你跟师父好好认个错,一定不会有事的。”
“师父她也很挂念你!”
陆安闻言,却是嗤笑一声:“无错,何谈认错?”
“我陆安孑然一身,没有人挂念我,也不需要有人挂念我。”
修习无情决后,陆安只觉得自己没有了先前的瞻前顾后,没有了任何的牵绊。
说出这种话,不会有任何的心理压力。
即便她们曾是自己的师姐,即便她们对自己有恩。
但事到如今,一切都尘埃落定。
他,已不欠玉女峰分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