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手里有着让李珏被抄家灭族的证据，李珏手里也有着足以让我被抄家灭族的证据....然，不管如何斗，这些证据都不能出现，当有人败了，证据就可以出现了。”
“其次，李珏会被押送到郡里，而秦县前往郡城，路途遥远，李珏就真的能活着抵达郡城吗？”
“如果他病死在路上，畏罪自杀自尽在路上，乃至于被某个不知命的荒野高手劫杀了，只要名义上说得过去，谁又会为他出头呢？”
“可若他没有死在路上，他有足够的钱财活动，那，他活命不难，因为他是朝廷的官员，前提是，他能活着到郡城。”
“你若加入朝廷，易地而处，来日你若败了，今日的李珏，便是来日的你，无数人享受着庇护，而这一份庇护也困着无数人。”
“这就是朝廷，似乎无论如何都留一线生机的朝廷。”
“而不是朝廷的官员，且没有亲人或靠山在朝廷任职，那就是属于荒野，属于朝廷眼中随时会以武犯禁的狂徒，死了也没人会过问，弱肉强食，强者为尊...你想要当米虫，不管去哪儿，都没有机会的。”
最后一句话说完，赵林转而看着赵羽：“所以我刚刚说，你已经做出了选择。”
赵羽微微点头：“那，兄长你此去，是朝廷还是荒野？”
“明日烟雨楼的宴会你去吧，我就不去了，我走了。”赵林转身离开。
此去，再无归期。
赵羽下意识开口：“等等。”
赵林扭头。
赵羽看一眼红锦的院子，又看着赵林：“兄长要追寻你的未来，我不应也不会阻拦，只是既然兄长要走了，就再帮我一个忙吧。”
“哦？”
赵羽缓声：“我明天，会带人灭了铁剑帮，晚上我回家后，兄长假称是郡城或荒野的人为铁剑帮报仇，我要演一出，不敌铁剑帮幕后之人的苦肉计。”
再不说就没机会了。
赵林忍不住也看向红锦的院子：“可以，还有什么话就说吧，今夜，是你我兄弟最后一次交谈了。”
明晚动完手，他许是就会离开。
赵羽沉默片刻，话音惆怅：“我有一道剑法，比剑起风罡要强，你需要吗？”
赵林点头：“我知道，那一道剑诀的手诀似乎很神异。”
“手诀是这个，如果斩出那一剑，手诀就不会忘记了。”赵羽当面比了一次印诀。
“当真简单啊...剑如霜...”
伴着最后的低语，赵林一挥。
赵羽下意识看一眼天空，一缕缕霜寒在空中扩散，眨眼就笼罩了至少二十里，又有超过百丈的无边剑影显化。
不过半个呼吸，寒霜和剑影瞬间消失。
赵羽面容变得怪异：“哥，你到底什么修为？”
若非已经入品，他恐怕只能认为寒霜无边无际...至少蔓延二十里的寒霜？百丈剑影？
这还是人？
赵林没有回答，只看着赵羽：“这是至少三品的剑诀，且并不止引动天地之力共鸣那般简单，仅此一剑足可称天骄...你，哪来的？”
言语落，赵林第一次对自己的弟弟露出不可思议。
这一剑，真的很简单，简单得赵林险些认为这只是基础剑法，可偏偏这一剑的威势...不管是谁，掌握了这一剑，都可傲视同境如无物。
赵羽不语。
心底也暗暗失神...至少三品的剑诀？这个三品，对应的，是修为的三品。
那，红锦到底什么修为？一品？二品？
没得到回答的赵林也不在意，只看向红锦的院子。
许是跟那个不能修炼的女孩有关....因为他唯一看不穿的，就是赵羽为何对那个女孩那么好，相应的，法门也只能和那个女孩有关了。
想到这里，赵林轻语：“我再告诉你一句话...那个女孩越不简单，你若不听，那你就会死得越惨！”
“我会永远记住的。”赵羽缓缓吐气。
赵林一字一顿：“假的，永远都是假的。”
“哥，你怎么又提这个？我说了，我喜欢她。”赵羽面容不自在，脑海又似乎闪过某种灵光，很是模糊，一时捉摸不透。
“喜欢？”
伴着低语，赵林第一次对赵羽露出讥笑：“小羽，你的伪装越来越出色了，我承认，适才吃饭的时候，我竟然看不到你的破绽...但是，那依旧是假的。”
赵羽皱眉：“哥，你先告诉我，你既然都说毫无破绽，那你凭什么说是假的？你是妖怪还是会读心啊？”
“因为，你这么大点的时候，我就独自将你带大，所以，哪怕我看不出破绽，我也依旧知道是假的，假的，永远真不了。”
说完，赵林拍了拍赵羽的肩膀：“小羽，你和我争辩真假，其实没有任何意义...你问问自己，你，真的喜欢她吗？”
赵羽目光一凝，难以言语。
赵林又轻语：“有些东西，是永远无法伪装的...如果红锦当真有所神异，那，当她真正对你动情的时候，你眼中的冷漠不管隐藏得多深，瞒不过的，一举一动都会让她察觉到你的冷漠和戒备。”
“亦或者，无需动情就能看得清？谁知道呢...”
“言尽于此，你自三思，我走了。”
声音落下，赵林消失不见。
赵羽却顾不得那些，只看向红锦的院子，面容变得不好看。
他忽然惊觉，或许，他知道了红锦自尽的原因。
最让赵羽感觉无力的是，他似乎，没法解决这个问题。
恍惚间，红锦有些软弱又透着哀求的声音响起。
“我会很努力的去喜欢你，你能不能答应我，你也会很努力的喜欢我？”
苦恼的揉头许久。
“本以为真情留不住唯有套路，结果现在，不但要套路，还要真情？唉...我也试试很努力，希望有用...既然知道原因，肯定不会急着你和成亲了...”
赵羽难得的真心苦笑一声，跃下了屋顶。
.....
翌日，中午时分
烟雨楼
赵羽到了三楼，这里没有旁人，只有几个在墙角抚琴的女子。
宴席也有，此时却只有县令崔恒。
瞧见赵羽孤身一人，崔恒不解：“怎不见县丞？”
“我兄长走了。”赵羽落座。
崔恒露出一抹意外，也不问去了哪儿：“那，赵兄你接下来，何去何从呢？”
“打打杀杀不适合我。”赵羽端起酒杯示意。
崔恒回敬。
又探寻：“那，赵兄是准备前往郡城活动从而寻一地担任主官，还是留在秦县打理祖宗基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