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前,郑学礼就告诉我马殷要来南湖市开学术会。
后来因为种种原因,马殷没有来,到现在我心里还觉得挺遗憾。毕竟这人可是考古界响当当的人物,拥有丰富的理论实践知识,是每个考古历史学子最想见的学者。
现在听郑学礼说,我终于能见到马殷了,心里挺激动的。
覃少康听说我要去见马殷,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经历了这么多事儿,出去旅旅游也好,不过要别人的话,多听,少说。”
我哦了一声,点点头。
康哥看了我一眼,拍了拍我的肩膀:“行了,时间也不早了,睡觉吧。”
我看着康哥从衣柜里出来并关上了门。
我想了一下问康哥:“罗成宇的那个黑色小球,刚才我没看到你放进去呢,你打算怎么处理他啊?”
康哥愣了一下。
大概他没想到我会突然这么问,眯着眼睛看了看我。
“待会儿你先睡,我还有点儿事儿要处理,跟之前一样,你听到什么动静都别出声,睡你觉就行了!”
康哥这些答非所问的话,很明显是在掩盖什么。
我也没有追问,因为问了肯定也没有什么结果,索性就先和衣躺下了。
睡到半夜,我果然又听到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有马在叫,有女人和男人在拉扯,还有一些我也不清楚的杂七杂八的声音。
翻来覆去睡不着,康哥也一直没有回来。
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凌晨两点了。康哥应该还在寒月轩,但为什么一点儿动静都没有呢。
我披了一件衣服,小心地朝后院走去。
果然,后院天井处,康哥定定地站在那里。他背对着我,抬头看着天,一动不动。
我以为他出了什么意外,心里一急赶紧上前。
手才刚刚触碰到他的肩膀,只见他猛地转身,双手瞬间掐住我的脖子,非常用力。挣扎中,我看见看康哥的一双眼睛,泛着血红的光。
“康哥……”
我努力叫了他一声,但他丝毫不猥所动。
挣扎中,一直放在我衣服中的两颗黑球,其中一颗掉在了地上,从那黑球的体积上来看,应该是小红那一颗。
见到黑球的时候,康哥眼神闪烁了一下。
他的神色也变得兴奋起来,随后闪身过去,就先我一步捡起了那颗黑球。黑球晃动了起来,很明显小红在害怕。
但康哥却不管那么多,他一口就将黑球吞进了肚子里。
之后,他张开嘴,仰天长叫了一声,然后两眼一翻,就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这突然出现的一幕吓坏了。
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但还是赶紧过去扶起康哥,但他整个人已经昏迷不醒,无论我怎么叫他都没有用。
见他怎么都不醒,我也没办法,只能扶着他回房间休息。
他的呼吸什么的都一切正常,就是醒不过来,我本来想着打电话叫救护车,但想想还是先观察一下。
于是和衣靠在床上休息了一会儿。
醒来后,天色已经大亮了,回头我看见康哥不在床上。
赶紧起来,我在寒月轩前前后后都找了一下,没有看到康哥的人影。此刻我的心情倒是挺平静,康哥不在,说明他现在身体没什么问题。
洗漱之后,我就去学校了。
跟郑学礼接了个头,他跟我具体介绍了一下接下来的行程。
三天后就要出去,时间大概是一个星期。
之后,他列了一张清单,要我去准备上面的资料。
这些对我来说,都不是什么难事儿,在图书馆里一下午,我就把那些东西都准备得差不多了。
刚要离开,我又看到了范小恬。
她远远的也看到了我,笑嘻嘻地朝我走过来。这笑容让我很不舒服,赶紧转身,我正要往一边走去,范小恬却叫住了我:“宋坤,你跑什么啊?”
我身子一怔,赶紧回头对上她的脸:“我没跑啊,我只是……”
我正想着要找个什么理由解释。
范小恬捂了一下嘴巴:“行了,你别说了,资料都找齐了吗?我看看看。”
我哦了一声:“资料,你的意思是……”
“马殷教授啊!”范小恬说:“我也要跟你们一起去,我也想去学习学习,毕竟这种几别的人物,见一面可是太难得了。”
我迟疑了一下,把资料递给范小恬。
我小心翼翼地说着:“这一去,就是一个星期,便利店那边,不好请假吧?”
范小恬一边翻看着资料,一边若无其事地说着:“我已经辞职了,现在什么问题没有,时间多得很,你不必用替我担心。”
我尴尬一笑,赶紧找了个机会要离开。
范小恬却一把拉住我的手臂:“你没事儿吧……”
她的语气轻柔,跟之前那种泼辣的性格简直判若两人。我的额头顿时起了汗珠,抽回手臂,我说:“什么事儿没有啊,我好得很!”
正说着,突然不远处有个声音传来。
“小恬!”
听到这声音,我心里一喜,回头果然是王浩过来了。他快步来到我们面前:“宋坤你也在啊,不过不好意思,我只买了两张电影票……”
我赶紧摆手:“你们去吧,我还有事儿,就不打扰你们了……”
说完这话,我逃也似地跑了。
回到宿舍里,我休息了一会儿就打算给康哥打电话,但拨通了电话后,那边一直没有接通。
我又接连打了好几通电话,但是康哥始终没有接听。
突然意识到问题有点儿大了,我开始慌了。于是立刻联系上了范藏九,他一听说康哥不见了,在那边也是“咦”了一声。
我们很快来到寒月轩,发现康哥平时穿的几件衣服也不见了。
我这才反应过来,康哥走了。
我问范藏九怎么回事儿,他只是看了我一眼,然后给了我一把钥匙,我一看这钥匙挺熟悉的,再一想,这不就是衣柜开门的钥匙吗?
只听范藏九说:“以后,这寒月轩,就要靠你来经营了。”
我一听,顿时有些懵。
我不明白范藏九这是什么意思,正要问,范藏九接到了一个电话,随后冲我摆了摆手,就推门而出了。
一个人呆在寒月轩里,我看着周围的一切,好半天都没反应过来……
三天后,郑学礼带着我和范小恬去邻省参加了马殷教授的学术研讨会,第一眼看到马殷的时候,我突然一怔。
我原本以为这位考古学上的专家,是一个白发老者。
但出乎我意料的是,他竟然看起来只有三十来岁的样子,模样还挺英俊。
他礼貌性地冲我和范小恬点了点头,然后就跟一旁的郑学礼讨论着什么,郑学礼见了这个比自己小得多的专家,也是毕恭毕敬的样子。
学术研讨会上,马殷在抬上的发言游刃有余,一气呵成。
他提出的观点,让下面的人掌声雷动。
我也几乎被他的演讲内容感染了,整个过程一言不发,正襟危坐。
等会议结束后,很多人上去请教一些演讲内容,我本来也想过去,却突然觉得有些尿急。
于是我去了一趟厕所。
从隔间里出来后,我对着冷水洗了一把脸。
这时,我感觉后背传来一丝寒意。
下意识地,我摸了一下衣兜,我惊恐地发现,那个一直被我放在身上黑色圆球,就是郭良友的灵魂揉成的那玩意儿,竟然不见了。
猛地回头,我果然看见了全身发黑的郭良友。
在他伸出双手朝我掐过来的时候,一只手突然扣在了他的天灵盖处。郭良友眼中的恐惧达到了极致,他想逃走,但一切已经晚了。
随后又出现一只手,以极快的速度扭动着郭良友,很快,他又重新变回了一颗黑球。
之后,马殷从黑暗中走了出来。
他冲我微微一笑,然后将黑球还给我:“这东西不能随身带,还是找个地方好好放着比较稳当!”
说着他也走到了水龙头前,摘下眼镜,给自己洗了一把脸。
在他抬头的手,我看见镜子里的他,在取下眼镜后,竟然有一双鹰一样的眼睛。
这一幕,看得我心里一怔。
同时,无数个片段在我脑海里浮现……
我终于缓缓开口说了一句:“原来,是你……”
他嘴角一勾:“你,终于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