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没有证据，一切都是空谈。
他总不能只凭臆想就去上报皇帝，然后对应天府尹下手吧？
他贺知章是皇帝的心腹，可被提起来也不久，青衣卫也才刚成立，绝不能弄这种乌龙出来。
那不光是打皇帝的脸，自己之后的路也就全断了。
仔细又想了想，又低声道：“来人。”
这时，两个青衫青年从后堂闪身出来，直接单膝跪在地上。
“大人！”
贺知章看了两人一眼，双目微眯。
这两人都是他从属下中仔细挑选出来的，头脑冷静，办事利索，又无根基，被他留在身边做了亲兵。
“有差事给你们做。”
贺知章低声道：“去翠香阁暗查，查清那些姐儿都是从哪来的。”
“记得，不要让任何人知道你们是青衣卫的。”
“尊令！”
两人起身，从后堂出去，贺知章这才轻出口气，嘴角微微上扬，心中暗道。
府尹大人，你这能量还不小啊。
看看你能藏到什么时候！
……
与此同时，皇城，御书房。
杨天靠在软榻上，淡淡的品着手中的茶，两侧没有一个伺候的宫人，只有一个青年跪在他脚边。
“陛下，差不多了。”
那人正是李振，今夜是他轮值，便递了牌子面圣。
杨天交给他的事已经有眉目了，那就必须快些上报，以免夜长梦多。
“仔细说。”
杨天低声开口，李振立刻道。
“臣和大统领搭上线了，用臣侍卫处统领的身份接近他，许诺给他提供机密。”
“大统领开始不信，但臣和他说了现在朝堂的局势，大统领动心了，也答应了臣的提议。”
“嗯。”
杨天放下茶盏，轻声笑道：“他怎么说的？”
“大统领说对陛下忠心耿耿，但现在朝局不稳，也需要消息来源，愿意和臣互通有无。”
李振沉声道：“今日臣去见了几个军侯，简单聊了几句，从他们的反应看，大统领应该和他们都接触过了，也应该说了臣的好话。”
“这些军侯之前对臣都爱搭不理，现在却热情了不少。”
“呵。”杨天轻笑，却并未说话。
李振是他插在功勋集团和公孙陌之间的一根针，公孙陌绝不可能完全信任他，但这并不影响什么。
只要李振还是侍卫所统领，那公孙陌就一直会被他牵着，根本走不脱的。
原因也很简单，知道他这个皇帝的动作对于公孙陌来说太重要了。
“你自己心里有点数。”
顿了一下，杨天才开口道：“有些话能说，有些话是不能说的。”
“臣明白。”
李振立刻叩首，道：“和大统领接触了一下，臣心里也有些疑问。”
“哦？说来听听。”
李振阻止了一下措辞，根本不敢抬头，垂首道：“大统领对陛下，似乎有些微词。”
“嗯。”杨天点头：“你脑子算灵活的。”
“他当然对朕有微词，堂堂国舅，朕只给了他一个兵部侍郎的官位，没让他权倾朝野，他当然不愿意了。”
说着，杨天又笑道：“李振，这事你是怎么想的？”
我怎么想？我敢想吗？我说错一句话，你不把我头拧下来！
李振心中腹诽，赶忙叩首道：“臣没有想法。”
“胡说，以你头脑，还看不出这其中问题来？”
杨天笑道：“那你可知朕为何让你接触公孙陌？”
“臣不知。”
就算知道李振也不敢说自己知道，开什么玩笑，窥探皇家隐秘，他有几个脑袋？
他就想老老实实的在皇帝身边当差，做个老实的忠臣，心里明白就行，可千万不能乱说话。
杨天瞥了李振一眼，心中轻叹口气。
聪明人有时候也挺烦的，这李振明明什么都看出来了，却依旧在他面前装傻充愣。
这也是帝王的悲哀吧，即便是手下心腹，在和他说话时，也是战战兢兢的。
不过也没办法，皇权至上，他这个皇帝一言可决他人生死，谁能不怕呢。
“近日，你可曾听过一个传闻。”
杨天靠在软榻上，微微闭目，轻声道：“朕这个皇帝是假的，原本的皇帝早就病死了，朕是别人找来冒名顶替的。”
咯噔！
一听这话，李振感觉自己从头到脚瞬间全都凉了，惶恐的跪在地上，一句话都不敢多说。
这传闻他当然知道，但也只是当个谣言听罢了。
他不过是个侍卫统领，还是最近才提上来的，这事大理寺、稽查院的人都没管，应天府的人也没管，哪轮到他来评头论足。
他同时心中也有些纳闷，皇上为什么忽然说这些？
难道……这件事和公孙陌有关？
一想到这，李振心中更是惶恐。
娘的，之前以为皇上只是让我盯着公孙陌这个外戚，盯着那些勋贵的一举一动。
谁能想到，陛下的心思这么重，竟要拿这件事做文章了。
可别乱说话，这种事一旦沾上，想全身而退都难啊！
“你听说过没有？”
杨天慢悠悠的声音再次传来，李振额头上的汗都快滴下来了，他立刻回道：“臣，有所耳闻。”
“不过是些市井的谣言，陛下不必放在心上。”
“这世上，就没有空穴来风的事。”
杨天睁开眼，笑着看向李振，道：“怎么没人传你李振是被人冒名顶替的呢？”
李振惶恐，搜肠刮肚的想说些什么，可任凭他八面玲珑心，此时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真是滑天下之大稽，皇上是假的这种事，不会真有人信吧！
“不瞒你说，这件事就是公孙陌透的口风。”
杨天又道：“梁王在背后推波助澜的。”
李振感觉自己身子全软了，一点力气都提不起来。
完了完了，陛下全说了，这是让我去办啊！
我他娘的找谁惹谁了，这种差事可怎么办！
“你不用多想，朕只是随口一说罢了。”
见李振诚惶诚恐，杨天轻声笑道：“不告诉你为何盯着公孙陌，朕怕你会想歪了。”
“臣不敢，臣惶恐。”
“行了，不必战战兢兢的。”
杨天又笑道：“既然和你说了，朕就没拿你当外人。”
“还有件事，交给你去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