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王静堂的口风有所松动,刘长世赶忙道:“姐夫,我都打听了。”

    “那个青衣卫的贺指挥使是个冷面的人,不通人情,咱也没必要找他。”

    “不过青衣卫指挥使和暗察司指挥使私交不错,这暗察司的指挥使是燕冲老统领的嫡子,姐夫您……”

    “你这消息到是灵通的很啊。”

    王静堂面露寒霜,刘长世立刻不敢说话了。

    私下查探朝廷命官,这也是重罪,还在应天府尹的管辖范围内。

    这些消息王静堂自然都清楚,可刘长世也知道,就不得不让他多想了。

    “谁告诉你的?”

    “刘福。”

    刘长世不敢隐瞒,说出了那中年人的名字。

    刘福是刘家的老管家,老员外还在时就在刘家,从小在刘家长大,对刘家忠心耿耿,办事能力也极强,是刘长世的得力助手。

    刘家的很多脏事,都是这刘福做的。

    “刘福……”

    王静堂重复了一下这个名字,又看向刘长世,道:“燕老统领那我可以去拜会,但你不要抱太大的希望。”

    “老统领卧病在床,不问世事,最近朝堂风声紧,去求老统领的人更是络绎不绝。”

    “我仗着恩师的面,应能见到老统领,但若说了你的事,这条线就断了。”

    刘长世闻言一惊,赶忙道:“那可怎么办啊!”

    “姐夫,您见老统领不用说别的,只要能让我见那暗察司燕大人一面就行!”

    “那根本不可能。”

    王静堂冷哼道:“用你那猪脑子想想!”

    “暗察司和青衣卫都是圣上钦点的衙门,现在又在风口浪尖上,就算燕大人见你,他会收你的好处帮你办事?”

    “那不是自己找死吗?”

    “那……那……”

    刘长世有点慌了。

    官场上的事他不懂,但经王静堂这一说,他也能想到其中关键。

    那暗察司的燕大人肯定也是皇上的心腹之人,自己一个商人,就算有姐夫的面子,人家见了自己,又怎会收自己的好处。

    再联想到最近街面上发生的事,刘长世额头立刻见了冷汗。

    “知道害怕了?”王静堂白了刘长世一眼,冷哼道:“哼!早干嘛去了!”

    “之前,之前也没有这么多事啊。”

    刘长世慌道:“我早就打点好了巡城兵马司的大人们,谁能想到这衙门忽然就没了呀。”

    “姐夫,这条路断了,我可怎么办啊!”

    “慌什么!”

    王静堂皱眉看着刘长世,愠怒道:“一出事就慌成这样,一点骨气都没有!”

    刘长世不说话,只是觉得身子有些发软。

    一联想到日前那种人头滚滚的场面,他心里就发虚。

    原本他以为这事和他没什么关系,有姐夫这个府尹在,谁也没胆子查到他头上。

    可现在看,那青衣卫根本就是油盐不进的,真要把他牵连进去了,还能有活路吗?

    “我问你,你被抓进去的那两个人,知道你多少事?”

    一听姐夫这么问,刘长世赶忙道:“知道的不多。”

    “那俩人一直帮我在京师中物色女子,有看重的就用银钱买下,然后送到我的牙行去。”

    “半个多月以前,这俩人来找过我,说想做难民的生意,给我拿了不少银子。”

    “我当时想着给谁做都是做,就点头了。”

    刘长世说着,往前挪了两步,急道:“姐夫,他们就知道我这点事,弄来的女子全都送去牙行了,后面这些人去了哪,他们根本不清楚的。”

    “哼。”

    王静堂又是一声冷哼,道:“事到如今了,你还不说实话?”

    “他们若只知道你这么点事,能把你急的到这来找我?”

    “真就这么点啊!”刘长世急道:“就是他们做难民生意的时候,可能用了些过激的手段。”

    “当时弄死了两个难民,他们过来求我,我就……”

    “给他们出主意了是吧。”

    王静堂双目发寒,恨得牙根痒痒,沉声道:“这种事你沾什么!和你有什么关系!”

    “那……”刘长世低头,低声道:“那两人弄来的女子姿色不错,我就……”

    “色胆包天!”

    王静堂猛的一拍桌子,直接站起身,吓了刘氏和刘长世一跳。

    刘氏赶忙劝道:“老爷,事已至此,您一定要想办法帮帮长世啊!”

    “呜呜呜,奴家,奴家就这一个弟弟,刘家就这一根独苗啊!”

    说着,刘氏嘤嘤的哭了起来,刘长世也跪在地上跟着流泪。

    王静堂长叹口气,心中说不出的凄苦。

    他知道自己已站在悬崖边了,可他能怎么办?看着小舅子去死?

    刘家对他有厚恩,自从成亲之后,刘家不遗余力的帮他,甚至不惜倾家荡产。

    他和妻子也甚是恩爱,这么多年,从未红过脸。

    妻子也从未看不起他的出身,一直任劳任怨的侍奉,把他当成天。

    现在出了事,该是用他的时候了,他能往后退吗?

    如果真退了,那还算是个人吗?

    “行了,你别哭了,我没说不帮。”

    王静堂伸手,轻轻捋着刘氏的后背,温柔道:“我知道你心焦,但也要给我点时间想办法不是。”

    “老爷。”

    刘氏泪眼低垂,只是轻唤一声,便不再言语。

    刘长世跪在地上,伸手擦了擦眼泪,也不再说话。

    事已至此,他是一点招都没了,只能仰仗姐夫。

    半晌,王静堂面色沉了下来,好似做了某个重大的决定一般,轻声问道。

    “你手下的牙行,青楼和雅舍,一共有多少人帮忙?”

    “我问的是做哪些见不得人勾当的。”

    刘长世一愣,大概想了一下,道:“七八十个。”

    “姐夫你有办法了?”

    王静堂点头,却并未开口,而是对妻子道:“我有些渴了,你帮我弄壶新茶来。”

    刘氏自知道丈夫是什么意思,轻轻的点了点头,起身出去。

    刘氏走后,王静堂才压低声音道:“想办法,把他们全都解决了!”

    “啊?”

    刘长世一愣,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姐夫,下意识问道:“怎么解决?”

    “还用我教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