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姜语夏宫中被折腾了一夜,杨天觉得腰有点酸。

    到不是他对付不了姜语夏,而是在坤宁宫演戏的时候,那是真废体力,光是拍肚皮拍的啪啪响,就给他累的够呛。

    肚皮上被拍出的红印到了姜语夏那都没下去,姜语夏自然追问,害的杨天急中生智,生生的造出一个奇怪的姿势来,着实让姜语夏叹为观止了一把。

    到了御书房,杨天已经没心思看书了,想着近日也没什么事,索性躺在软塌上,闭目养神起来。

    可刚躺下没多久,何知便从外面进来,贴在杨天的身边,轻声道。

    “陛下。”

    杨天眉头皱起,并未睁眼,问道:“怎么?”

    “吴学士来了,在外面候着呢。”

    “您见吗?”

    一听这名字,杨天的睡意瞬间就没了,直接起身道:“让他进来。”

    “奴婢遵旨。”

    何知一溜小跑下去,杨天则伸了个懒腰,又坐在龙案之后,拿起一本书,装模作样的看了起来。

    不一会,在何知的带领下,吴晋云低头快步进来,走到龙案之前,跪地叩首道:“臣吴晋云,叩见陛下。”

    杨天微微抬眼,挥挥手,何知立刻下去,站在御书房外,他这才对吴晋云道。

    “起来吧。”

    “你怎么想着过来了,想通了?”

    吴晋云缓缓起身,一直微微低头,十分有规矩,轻声道:“臣受陛下恩惠,特来谢恩。”

    杨天闻言笑着挥手,道:“行了,别扯那些没用的。”

    “这御书房就你和朕两人,放松些说话。”

    “臣不敢。”

    “不敢就不敢吧。”

    杨天轻叹口气,吴晋云这表现到是附和他谨小慎微的行事方式,只是他现在还没看透对方是什么意思。

    “坐下说话。”

    “谢陛下。”

    吴晋云坐在龙案前的凳子上,模样比之前还要恭敬,杨天看他一眼,也不说话,而是继续读手中的书。

    这书也不是什么文学著作,而是乾元七州四十五府的税银流水,这是杨天几天前让人去户部拿来的。

    他当然知道在账面上看不出问题来,不过却让他能明白乾元收税的流程以及银子的走向。

    这对他之后想做的事颇有裨益。

    吴晋云微微抬头,看到杨天手中的典籍,心中微动,但也没立刻开口。

    半晌,吴晋云才轻声道:“陛下如此关心社稷税收?”

    “怎么?”杨天轻笑,瞥了他一眼,问道:“朕不能关心吗?”

    “臣没那个意思。”

    吴晋云起身,躬身行礼道:“只是陛下琐事缠身,却还有精力探查这些细枝末节,让臣下钦佩。”

    娘的,这是揶揄老子呢。

    杨天白他一眼,一边看书一边道:“虽是细枝末节,却也自有乾坤,从这些东西上,能看到现在户部官员的办事能力。”

    “也能看出当前首辅的能力。”

    说着,他一抬眼,又问道:“吴学士,你一清早来找朕,不是来唠家常的吧?”

    吴晋云抿嘴一笑,又拱手道:“微臣贸然进宫,是想和陛下说一句话。”

    “哦?什么话?”

    “臣愿以身入局,看看陛下是否有让社稷安稳的手段。”

    “您说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如何永昌,臣心中好奇。”

    杨天闻言点头,他之前的话,还是起到了效果。

    吴晋云现在来见他,想必也经过很长时间的思想斗争,这是打算亲身入局了。

    这句话虽说的平和,但杨天能听出吴晋云语气中的决然来。

    以身试局,一旦行差踏错,那就是粉身碎骨,若非心有宏愿,此愿远远大于性命,他也断然不会如此。

    “好。”

    杨天放下典籍,靠在龙椅上,轻声笑道:“那你以后可以随时进宫,陪朕下下棋,聊聊天。”

    “此事朕之前已经知会了赵首辅,他不会有意见的。”

    吴晋云闻言,心中微动,想说什么,但还是拱手抱拳谢恩,其他什么都没说。

    他原本以为皇帝会封他一个官位,让他在之后的事中起到一些作用。

    但现在看来,眼前这皇帝根本没打算让他真正入局,而是让他近距离的观察皇帝的动作。

    这是对他的一种保全,同时也是自付。

    吴晋云看到了这一步,却并不戳破,他也根本没有效忠这个傀儡皇帝的意思,只是心有不甘。

    驱使他进入宫闱,面见皇帝的动力,是那天杨天的一句话。

    凭什么?

    凭什么我被他们选中了,我就必须要死?

    他们怎么不死呢?

    就是这句话,放在吴晋云的身上同样适用。

    对啊,凭什么?

    凭什么被梁王舍弃了,我就一定要死,就一定要出局?

    心中宏愿,难道还比不上现在受的这点委屈吗?

    如是,吴晋云来了,抱着必死的决心,拿出毕生所学,要在这风云诡谲的朝堂中,找到那条属于自己的路。

    即便天要让乾元灭亡,那他就去做那个挡车的螳螂。

    即使被命运的车轮碾的粉身碎骨,那也是倒在追求理想的路上,无怨无悔。

    吴晋云在御书房一直留到下午,和杨天一起用了午膳之后,才告辞离去。

    这期间,两人一点都没说当前的形势,甚至没说朝堂琐事,反而再探讨天下趣闻,谈的甚是畅快。

    午膳之前,二人还对弈了两局。

    杨天这个现代人,对围棋对弈的确不大精通,但熟悉规则之后,也能下的有板有眼。

    当然,最终的结果是两盘皆输,这还是吴晋云有意放水的情况下。

    吴晋云走后,杨天靠在软塌上,一边喝着手中的茶,一边想着之后的事。

    吴晋云已然入局,那梁王那边,恐怕很快就会有所行动了。

    虽不知他要做什么,但可以肯定的是,下一次的危机,绝对会超过以往,很可能会打自己一个措手不及。

    梁王的目的无非是揭穿自己的身份,知道这个目的,很多事情都是可以预料的。

    就比如,在古代,确定亲属关系的手段并不多,杨天全都知道,且清楚其中的科学原理。

    做好该做的准备,剩下的,就交给时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