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为在湛父开口时便察觉了异样。
他对自己的态度有些过分热情，湛为怔了怔，斟酌着开口：“处理完了。爸，我有一件事跟你说。”
“这么巧，我也有事跟你说。”湛父喜上眉梢，自顾自地续话：“陈家那边开发了个新项目，之前还在挑选合作伙伴呢，今天风向一转，直接落定跟我们合作了。这个项目特别有前景，保守估计接了顺利完成之后，我们集团能再次打响名声。”
湛为从不相信世界上会有这么多巧合。
这件事多半是陈明思在背后动了手脚，一想到那个女人为了嫁给自己不择手段，湛为就烦躁不已。他压着怒火追问：“爸，他们开的什么条件？”
湛父轻飘飘看了湛为一眼，说出来的话也很云淡风轻：“没开条件。”
湛为的直觉告诉他，陈家不可能会这样好心。
大家都是商人，没有放着钱不挣便宜外人的道理。
“他们怎么可能不开条件？他们在商圈的名声应该没人不知道。”
见湛为发现了端倪，湛父索性不再遮掩，很直白地开口：“他们说了，咱们以后就是一家人，一家人哪有说两家话的道理？等明思过门，你记得对人好一点。”
果然是有筹码的，湛为怎么可能接受以自己的婚姻为筹码。
“我可从来不认为我跟他们是一家人，这件事既然是你同意的，你想办法解决，陈明思我是绝对不会娶的，说什么都没用。”
湛父见他还是这般油盐不进，愤怒不已：“你开什么玩笑？婚约早就定下了，是你说不想娶就不娶的么？反正婚期也很快会定下来，到时候可由不得你。”
“我没同意跟她结婚，现在的婚姻也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了。该怎么解决你自己拿主意，我的态度已经摆明了，你一意孤行到时候自食恶果可别怪我。”湛父越坚持婚约，湛为便越抗拒。
湛父被气得手都抖了起来。
“你个逆子！”他拍桌而起，怒视湛为。
可湛为不准备继续跟他争执下去。
“你如果不答应跟明思结婚，以后就别想出湛宅大门。”
湛父早就想治一治湛为这张扬的性子了。
见他始终不死心，湛为笑了笑，“你能关住我的人，关不住我的心思。我以为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会有所改变，没想到还是这么强势，只顾你自己的利益。为了利益你什么都可以牺牲，包括亲人。你是不是忘记了我妈怎么死的？如果不是你，她会郁郁而终么？”
湛父没料到他竟然会在这个关键时刻提及湛母，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
“我在说你的事，你为什么要提你妈？”
湛为面上挂起一抹讥讽的笑：“你心虚么？要不然为什么不敢提起她？我妈这辈子最错误的决定就是嫁给你，如果不是因为嫁给你，她怎么会沦落到这个下场？”
湛父怒目直视湛为，近身后毫不犹豫地往他脸上甩去一巴掌。
啪——
老宅内登时寂静，厨房里高汤沸腾的声音格外惹耳。
湛为猛地遭受重击，脸往右侧歪了歪，唇角也渗出显眼的血丝来。
他抬手抹了抹唇角，不以为意地笑了笑：“你这是急了，被我说中心事了。敢做不敢认，我妈果然是看错了人。”
话音落下，湛为不想再搭理湛父，擦着他的肩走过，往自己的房间走。
老宅内闹得鸡飞狗跳的。
庄秋玉得知湛为今天回家早，准备了鸡汤准备在他跟前献殷勤。可走近厅时发现父子两的气氛不对，她及时刹下了脚步，自然没错过两人争吵的内容。
现在贸然端去鸡汤准会被怒火牵连，庄秋玉不动声色把鸡汤完完整整端回厨房。
在厨房里歇了一会脚，确认湛父的怒火已经消减大半，庄秋玉佯装没事人似地凑到他身侧，态度热络地替他揉肩。
肩上适当的重力落下，湛父的脸色勉强变得好看些。
“湛为这孩子，越来越不懂事了。”湛父叹息一声。
庄秋玉没有顺着他的话往下说，思考片刻才衔接上话头：“孩子们有自己的想法正常，可能就是磨合不够，平常多沟通就好了。”
湛父喝了一口桌面上已经凉掉的茶，深吸一口气后摆摆手。
“他的性子我最了解。”
“他以后会明白你的苦心的。”庄秋玉笃定地说一句。
湛父紧绷的神色松了松，“希望他真能明白吧，我也不抱什么期望。”
庄秋玉见湛父情绪稳定下来，松了口气，而后又开始回顾起湛为的异样。
她记得，以前湛为是没有多抗拒这门婚事的，后来姜祈出现了……
庄秋玉想到这里，越发笃定是姜祈导致湛宅鸡飞狗跳的。
她绝对不能让姜祈继续为所欲为。
想到这里，庄秋玉再不犹豫，主动打探了姜祈的住所，而后径直乘车往她所在的公寓去。
到达姜祈所在的公寓，夜色渐渐有点深了。
她面色阴沉，提前做好心理建设，深吸一口气按响门铃。
一分钟后，门锁传来一阵响动，门也很快被打开。
庄秋玉没如愿见上姜祈，却看见了阔别多年未见的故人。
“怎么是你？”鬓边已经花白的老太太看清了庄秋玉的面容，脸色瞬间变得极难看。
“阿姨。”庄秋玉晦涩地开口。
姜奶奶听闻这一声，嫌恶地呸了一句：“我跟你认识么？你不是都飞上枝头变凤凰了？还来这里找小祈干什么。”
庄秋玉对姜奶奶的态度并不意外。
既然两人没办法好好沟通，庄秋玉也不准备浪费时间。
“姜祈在不在？让她出来吧，我有话跟她说。”
姜奶奶到底和庄秋玉相处过不少年，听她这么说，一瞬间明白过来她没安好心。
“不在，你不是早就不认她了，有什么好说的？赶紧给我滚，否则别怪我不气了。”
庄秋玉见姜奶奶当真去拿扫帚，当即有些着急，“你知道姜祈在外面都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么？”
姜奶奶知道姜祈从小到大都是好孩子，因此并不信任庄秋玉口中所说的话。
“我呸，坏事做尽的是你，干小祈什么事？她是个好孩子，你别祸害她，也别平白无故污了她的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