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开的这些时间里,余婉音应该也是一直都真的没有闭眼,所以车子行驶到楼下的时候,她已经昏昏沉沉的靠在副驾驶上睡着了。
孟贺洲将车停下的时候,转眸看了她好大一会儿,看着余婉音此刻就在他很近距离的地方睡的安稳,他内心里的满足感很浓烈,就好像到了此时此刻,才真正的又拥有了全世界,他心脏上的那些空洞又被完全的填补了。
他觉得他可能还是更偏向于有着贺家的基因,他其实很明白而且也很清晰的能感觉到自己的不足,懦弱,不堪以及残忍。
但他也知道,什么东西能让自己在黑暗的深渊之中一点一点的变得柔和,变得光明,变得更加美好。
回头想想,他和贺建军还是像的,他们都很多面,但他们终归只愿意承认最好的那一面,或者说让自己最自在的那一面。
贺建军有他的手段跟强硬,有他强大的实力和人脉,但是更多的时候,他很情愿做一个普通的中年男人,甚至是被自己的老婆一天到晚喋喋不休的唠叨和抱怨。
其实那个才是真正的生活,一生之中碰到的难事,或者说需要你用到手段的地方,可能一辈子都只有那么三五次。
但有几十年的时间,你是要做一个好丈夫的,所以完美的丈夫才更是真实的自己。
另一辆车子很快也在楼下停了下来,孟贺洲收回目光,下车的时候小心翼翼的,尽量的放轻动作。
孟贺洲将后面的车门也打开了,小心翼翼的将骨灰盒拿了下来,转身的时候,另一辆车子上的人也已经下了车。
他将骨灰盒交给郑铠的时候语气严肃,“自己盯着,每一个步骤都自己盯着,我不想再有任何的意外了。”
郑铠结果很郑重的点了点头,目光又往前看了一眼,想了想,还是开口低声问道,“余小姐没事吧?”
“没事,我带她上去好好睡一觉,有任何事情明天再说吧。”
郑铠点头,转身又回了自己车上,孟贺洲目送着他的车子驶离,然后才又再一次的开了前面的车门,他将余婉音抱了出来,抱着她一步步的回了家。
在这个时候,他其实应该像余婉音一样,好好的睡一觉,毕竟这两天他几乎就没怎么合过眼。
但身体是困顿的,思维却越发的清晰,他在给余婉音脱衣服的时候,余婉音才迷迷糊糊睁开眼睛。
“我睡了很久了吗?”余婉音说这话的时候,目光盯着孟贺洲,眼眸里还有着将醒未醒的慵懒和混沌感。
“你就睡了一会儿”,孟贺洲回她这话的时候,语气格外的温柔,“我把你衣服脱了,抱你到床上睡一会儿?还是你想洗个澡?”
既然余婉音已经醒了,孟贺洲便问了这话,说话的态度就跟像在哄一个小孩似的。
“洗个澡”,余婉音很快回答了他,半笑着又更凑近了他几分,“我们一起洗?”
他们确实一块洗了个澡,而且洗了很长很长的时间。
直到半夜孟贺洲才将她抱出来,余婉音这才真正的又睡过去。
他们之间小打小闹的主动都是余婉音先开始的,但很多真正的靠近却是由孟贺洲来掌控。这算是第一次,第一次余婉音这么主动的邀请他。
而且余婉音也不知道是因为自己消失了这么久的愧疚,又或者是太久没看到孟贺洲了控制不住的想念,反正她就跟突然开了窍似的,在浴室里把所有做过的没做过的,全都主动的来了一遍。
余婉音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了,这一觉她真的睡的很久很久,而且也很沉。
在她睡觉的期间,孟贺洲陪她睡过,然后又起来过,然后又回去陪她睡,然后又起来,直到下午了,余婉音才真正的自己醒过来。
余婉音醒来的时候,孟贺洲不在她身边了,但是看着熟悉的天花板,她一点也没觉得孤单。她坐直起来,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像终于将这几天缺的觉都补回来了。
她出房间的时候,孟贺洲正在厨房,听到动静的时候回头看了她一眼,目光对上的瞬间,所有的情绪都不言而喻。
“我好饿啊……”余婉音抬动脚步直接进了厨房,然后从背后抱住了孟贺洲。
“我知道,我就是想着你也差不多要饿了,所以过来给你弄点吃的。”
孟贺洲说这话的时候相当的自然,顿了顿,他又转过了身,面向着她,“今天可以好好在家休息,你朋友我都通知过了,放心吧。”
孟贺洲做事还是很周到,没让她的那些朋友跟着一块担心,也很及时的跟她们沟通余婉音的事情。
“那田江呢?”余婉音看着他,终于还是开口问了这话。
听到这个名字,孟贺洲的神情还是有些严肃了起来,他沉思了几秒,还是开口问,“你怎么想的?”
余婉音轻叹了口气,垂眸想了想,然后摇了摇头,“我没有什么想法,我对他没什么感觉,我去见他又不是因为顾念什么亲情,我只是担心……”
余婉音没再将话说完,叹了口气,问他,“你原本是打算怎么做?”
孟贺洲看向余婉音,并没有说话,但在他的眼眸里有情绪,田江这个名字带给他的情绪很浓烈,余婉音能从他的瞳孔里看到很强烈的恨意。
当然,孟贺洲没有办法真的面对面的跟余婉音说我想弄死他。
他在沉思了好几秒之后才开口,语气尽量的轻描淡写,“我舅舅说他会处理,不用我们管。”
孟贺洲说完这话,小心翼翼的看着余婉音的目光,他没有将话说的很明确,但是余婉音应该懂得,他这不是逃避责任也不是要做甩手掌柜,而是他们心里都明白,有些事情,孟贺洲处理和贺建军处理,会是截然不同的结果,他想知道余婉音接不接受那个结果。
“那就听你舅舅的吧,”四目相对,最后余婉音只是点了点头,说了这话。
“我对他没有什么感觉,连恨都懒得,但是他的存在如果会让你对我的安危产生不安,那就不必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