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不丁坐起身,魏逢春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好像是溺水的人终于浮出了水面,一双眸子满是惊恐之色,额头的冷汗扑簌簌的往下落。
这一场景,把床边的洛似锦,端着水盆的简月都给吓了一跳。
屋子里,安静得只剩下魏逢春急促的呼吸声。
简月慌忙放下了手中的水盆,却也不敢靠近,只能不远不近的站着,直勾勾的盯着自家姑娘,这是醒了?还是没醒?
洛似锦一时间也没敢吱声,伸出手在魏逢春跟前轻轻晃动。想了想,他做贼似的,低声唤了一句,“春儿?”
下一刻,魏逢春忽然转头看他。
洛似锦呼吸一窒,不知道她如今什么状况?
“哥哥!”她猛地抱住了他。
洛似锦:“……”
简月压着脚步声,快速离开了房间。
“里面什么动静?”祁烈低声问。
简月“嘘”了一声,“姑娘醒了!”
“哦!”祁烈如释重负。
醒了就好。
醒了就好!
洛似锦被魏逢春突如其来的拥抱给弄懵了,大概能猜到她到底出了什么事情,没有任何的言语宽慰,不想打破这样的氛围,他只是回应着属于她的拥抱。
足足一刻钟,魏逢春都没有动,洛似锦也没说话。
直到她终于缓过神来,慢慢的松了手,洛似锦才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
“皇帝在御书房,弄了个密室。”魏逢春平静下来,只是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依旧是神情恍惚,但言辞间仍是清晰无比,“西域圣女就在皇帝手里,他们在密室里利用丽婕妤,想要让她成为载体,把我召唤回去,用你们救我的方法,再来一遍!”
即便是短短几句,便已经讲清楚了来龙去脉。
“御书房?”洛似锦早就怀疑了帝王,“你确定?”
魏逢春点点头,只不过看着洛似锦如今的模样,好像不太相信她?
“不可能。”洛似锦摇摇头,“御书房没有密道。”
魏逢春:“??”
可这是她亲眼所见,怎么可能有错?
洛似锦轻轻的将虚弱的人儿揽入怀中,“御书房没有密道,从先帝时候开始,我就在那里伺候着,更简单的说,是从我父亲那一辈开始,御书房里有什么,我比谁都清楚。”
“可我亲眼看见的。”魏逢春这下子开始自我怀疑,难道是自己看错了?
不可能,她就是飘到了御书房,然后跟着裴长恒从御书房进入密道的。
“难道是幻觉?”魏逢春恍惚间,好似想起了上一次。
是,幻觉。
上次的珏儿,上次的场景,虽然一闪即逝,但的确是幻觉。
那么这是在哪?
“西域圣女。”洛似锦捕捉到了这个关键信息,“你说西域圣女?”
魏逢春连连点头,“我没看错,她能看到我!换言之,能看到神魂状态的我。”
“是她拘了你?”洛似锦眯起危险的眸子。
魏逢春很肯定的回答,“是!”
那枚铃铛还在。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洛似锦悠悠然吐出一口气,“追查了那么久,始终没能找到西域圣女的踪迹,没想到竟然藏在皇宫,果然是灯下黑。”
魏逢春垂下眼帘。
瞧着她好似有些难受的模样,洛似锦心下一惊,“是不是又犯困了?来人,祁烈,找大夫!”
“是!”祁烈快速去找大夫。
简月在门口张望,但没有主子的允准,岂敢轻易踏入?
魏逢春只觉得浑浑噩噩,脑子愈发的不清楚起来,她不由自主的握住了他的手,身子逐渐疲软下来,心里紧靠着一点执念支撑着。
“哥,别走!”她虚弱的开口。
洛似锦抱紧了她,“别怕,我不走!不管什么时候,我都守着你,一直一直的守着你!”
“不要放过她。”这是魏逢春重新睡过去之前,说的最后一句话。
洛似锦长长吐出一口气,面色凝重。
大夫来了。
祁烈瞧着如今的状况,心下有点微颤,怎么瞧着还是有点不太对劲?
“大夫?如何?”洛似锦问。
府医皱了皱眉,“不知道左相大人是用了什么办法,让姑娘的脉象趋于平稳?”
“本相什么都没做。”洛似锦回答。
府医诧异,“既如此,那便是姑娘福大命大,自有上苍庇佑,如今虽然身子依旧虚弱,但脉象却比之前强健了不少。”
“如此说来,有救?”洛似锦问。
府医点点头,“是!”
“去开药吧!”洛似锦心中大喜,“只要春儿能安然无恙,不管付出什么代价都是值得的。”
府医当即行礼退下。
这边倒是安稳下来了,那宫里会如何?
“祁烈!”等着府医退下之后,洛似锦仔细的为魏逢春掖好被角,“西域圣女在宫里。”
祁烈险些咬到自己的舌头,“在宫里?可是之前咱们的探子在宫里搜查过,没发现什么异常?连带着冷宫都翻过了一回。”
各个殿宇都没有,冷宫也没有,那会藏在哪?
“春儿说,是在御书房。”洛似锦捻着铜剔子,将屋内的炉子挑得更旺盛一些,“你我都知晓,御书房不可能有密道和密室,唯有一个暗格罢了,那不可能藏得住人。”
祁烈诧异,“姑娘是不是发现了什么?不过御书房的确没有密室和密道。”
“春儿说是亲眼所见,本相怀疑那是障眼法。”洛似锦意味深长的看向他。
祁烈犹豫了,如果这真的是障眼法,那便是姑娘给错了位置,进宫未必能有结果,“若姑娘说得笃定,还真就不好说了。”
“她见到了皇帝。”洛似锦觉得,这地方应该是在皇宫,但不是御书房,而是别的什么地方,“盯着皇帝,应该有意外收获。”
祁烈想了想,“已经打草惊蛇了,还会有收获吗?”
主仆二人对视一眼,各自沉默。
难说。
倒是真没想到,裴长恒藏得这么深。
换言之,这虚伪的深情真令人厌恶!
死了都不放过,这到底是爱还是折磨呢?
“爷,郡主来了。”
裴静和已经进了左相府,瞧着四下翻飞的红绸,略显不悦的皱了皱眉头,“真颜色可刺眼。你们家姑娘人呢?要么让本郡主进去瞧瞧,要么把人请出来,本郡主可没有耐心。”
在她边上放着不少好东西,百年老参,千年灵芝,天山雪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