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家占地面积很大,站在屋顶看去,满目都是金银堆砌的富贵,可即便是富贵至此,他们却是连几十文都不愿意给,宁可杀人也要免财。
不是太抠,就是太坏。
霍青行没有犹豫,纵身一跃便轻飘飘的落在了院中。
方才他特意观察过了,确定这里是主院没错,才会稳当的落下。
府内上下有护院巡逻,还有家奴看守,所以行动处处受限,得格外小心谨慎才行,霍青行是直奔主院儿来,凭直觉找到了书房位置。
纵身一跃,他便轻飘飘的落在了房梁上,隐匿在黑暗中,恰好凑近天窗位置。
内里,有人在说话。
“还没死?”是男人的声音,听声音有点婚后,应该年岁不小。
紧接着回答他的,便是一个年轻点声音,“放心,这会是必死无疑了。”
“看到了不该看的,也是他们命该如此。”老者叹口气,“处理干净,别留下祸患,另外便是……台子快些搭建妥当,今年金都的贵人将至,可不能有任何的闪失。”
“是!”
霍青行皱起眉头,金都的贵人?
是他们同宗?
还是其他人?
还有便是,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
不该看的,招来杀身之祸?
他们到底在说什么?
夜色沉沉,人心凉薄。
所幸林序一直等在医馆内,没让任何人伤及母女二人分毫,只不过要醒来……看样子,还是得看陈识月的,靠其他人是不可能了。
有商家那帮吃人不吐骨头的东西,从中作梗,谁也救不了她们。
“如何?”霍青行忽然吭声。
林序如释重负,“少将军,你终于来了!”
“如何?”霍青行又问。
林序努努嘴,“还是没苏醒,但是医馆里的人已经全部该干嘛干嘛,没人会管她们,估摸着等明日就会把她们送回去。”
送回去,等死!
“你背着那妇人,我带那孩子走。”霍青行毫不犹豫。
林序颔首。
院子里,陈识月正在来回兜圈子,略显焦灼,时不时的朝门口张望。
药材都连夜备下,若是有所疏漏,明日天亮可再补充。
“月大夫!”林序开口。
陈识月心头一松,“你们回来了!”
再瞧见他们一个背着一个抱着,当下带着他们去了地窖。
地窖里的简易木板床已经收拾好了,连床褥都是新的,只是空气里仍有散不去的霉烂味,这是无可避免之事。
“我已经用艾草熏过,没什么大碍。”陈识月解释,“你们快把人放下,我且看看。”
霍青行将孩子与妇人放在一起,想了想,便快速出去,再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根蜡烛。
地窖里太过昏暗,一盏灯着实不够。
陈识月正在为母女二人把脉,眉心止不住拧起,看样子都是伤得不轻。
“如何?”见着陈识月如此,林序有些着急,“还能活吗?”
陈识月收了手,面色沉重的点点头,“能活,就是有点受罪,尤其是孩子。”
孩子年岁轻,如今伤成这样,多少是有些受罪的。
“只要能活,那就是极好的。”霍青行松了口气,“这件事到了这地步,能活着都是好事,他们可能看见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但一时半会也说不好,只知道金都那边可能有人要过来,参加这一次的诗文大会。又或者是主持诗文大会!”
一听金都来人,陈识月顿时僵在原地,“又来?”
他们就是因为金都来人,才会马不停蹄的跑到这来。
“不知道具体是谁,但肯定会来。”霍青行解释,“你莫要担心,如今他们忙着那件事,对于这母女二人肯定也顾不上,只会派人追杀,但不会分太多的心思,毕竟他们大小王还是分得清楚的。”
金都要紧,这母女二人说不定是怕死,所以躲起来了呢!
“我先给人诊治,剩下的等她们醒来再说。”
陈识月无奈的叹气,取出了针包。
医馆里的大夫已经做过诊治,所以母女二人身上的火毒暂且排了出去,但若不用药,内服外敷,伤势就会持续恶化,到时候就真的回天乏术了。
“我瞧着好像有点发烫。”林序开口。
陈识月看向他,“不是有点,而是内热灼烧,瞧着可能只是浑身发烫,实则五脏六腑都受火毒侵蚀,若不内服外敷,只怕熬不过两天。”
“好阴毒!”林序咬牙切齿。
陈识月想了想,先提笔写了药方,然后斟酌再三,再满意的放下,“林序,我先抓药,你先去煎药。接下来,我得给她们重新施针,导出火毒,这样的话就可以让药效达到最佳。”
“好!”林序点头。
陈识月动作极快,此前就已经准备了不少,如今跟自己设想的差不多,所以这会药材都已经是现成的,抓药之后交给林序便是。
林序去煎药,陈识月小心的为母女二人施针,霍青行就在边上静静的陪着,偶尔捻着帕子为她擦拭额头的冷汗。
三个人忙忙碌碌的,谁也不耽搁谁,每个人都在为这母女二人拼时间。
时间就是生命,时间就能换回她们的命。
施针完毕,陈识月如释重负的看向霍青行,“高热已退了大半,但是剩下的就得看药效,只要药效能起来,大概明日晌午时分就能醒转。只是姑娘家家的留疤怕是不太好,我还得配个方子,免得这小丫头以后身上留疤。”
火烧伤,只要不伤及筋肉,大概只是留疤,好好祛疤就没什么问题。
如果烧到肌肉萎缩,那便是真的没办法!
大罗神仙来了,也没用!
“辛苦了!”霍青行赶紧给她倒了杯水,“你坐着好好歇息,等着林序把药带来,到时候等她们服下,便算是大功告成。”
陈识月点点头,“不明白,为什么非要赶尽杀绝?”
睡梦中,小姑娘哼哼唧唧。
烧伤灼痛,不是谁都可以忍受的。
这样的痛楚,以后都会成为她的梦魇。
想了想,陈识月开始配药膏,“这些能缓解痛楚,到时候覆在伤口上,既能清凉解毒,又能减少痕迹的沉淀,最后再来个祛疤膏,就不会再有什么问题。”
“你倒是把什么都想好了。”霍青行感慨。
陈识月顿了顿,“小时候,娘也是这么做的,她最怕我磕着碰着,最怕我留疤。可我小时候顽皮,每次都伤她的心,受点伤……让她难受。”
“都过去了!”霍青行赶紧抱住她,轻声哄着,“我会护着你。”
一直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