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还在路上。
楚隽听着动静转头，便看见瞪大眼睛脸色苍白的安暖。
“怎么了，不舒服吗？”
“没。”安暖使劲儿按了按额头：“大概是这两天碎尸案看多了，做了个噩梦。”
楚隽没多心：“你心已经够大了，昨晚上在法医室待一晚上，只是做了个噩梦，大部分人都要做一个月噩梦。”
安暖笑了一下，顺口道：“几点了，到了吗？”
说着，安暖习惯的抬了下手腕。
看了看。
哦，没有手表。
大概是刚睡醒还有点不清醒，她掩饰的用手腕揉了揉额头。
楚隽将这行为看在眼中，有些奇怪：“你以前戴手表吗？”
“哦，戴过。”安暖敷衍道：“买过一块便宜的，没多久就坏了。”
楚隽没有深究。
“到了，就是前面的树林。”
他将车在路边停下。
安暖晃着脖子从车上下来。
楚隽打开后备箱，里面放着一堆东西。
“早上没吃早饭吧。”楚隽说：“已经十点了，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后备箱里有面包，饼干可乐什么的。
包装精美，有些上面是各种外文，看着就挺贵。
天虽然不是很热，但太阳有些大，安暖也有些热了，接过易拉罐装的可乐，随手打开，喝了两口，放在一边。
又拆开一袋饼干包装，将包装袋拿在手里，四下一看。
楚隽道：“找什么呢？”
“哦，垃圾桶……”
不过这荒郊野外，没有垃圾桶。
当然地上也不脏，因为根本不会有什么人到这里扔垃圾。这个年代的不可处理的垃圾，也是很少的。
也就是大一些的城市，主干道上可能有一些垃圾桶。农村乡镇根本就没有这个概念。
“垃圾桶？”楚隽看着安暖，若有所思。
安暖突然就反应过来了。
一个乡下姑娘，怎么会有找垃圾桶的习惯？
“对。”安暖硬着头皮说：“我看京市的街上是有垃圾桶的，应该不让随便扔垃圾吧。影响美观。”
楚隽，怕是要怀疑她了。
“嗯，没事儿。”楚隽没说什么：“你丢车上就行，车上有个小垃圾篓。”
“好。”
安暖低头吃东西，心里七上八下的。
她毕竟不是原主，而且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就算有原主的记忆，也很难模仿。生活中行事说话，难免不一样。
但借尸还魂这种事情，只要咬死不认就行。
怀疑是捕风捉影的东西，身体还是之前的身体，指纹DNA血型什么都一样，就算别人再怀疑，也没有证据。
安暖定了定神，三两口吃完，忍住了去找餐巾纸的习惯，随手在衣服上擦了擦。
“走吧。”安暖说：“我也去看看现场。”
现场发现尸块的几个地方，都用隔离带围了起来。
这里本来就没人，现在发现了碎尸，就更没人来了。
“这就是发现尸块的地方。”楚隽站在水塘边：“你别走的太近，这是野塘无人打理，水草旺盛，边缘地区有些看着是实地，其实是水草，会踩空。”
“好。”
水塘并不太大，三袋尸块，分别在水塘的三个位置。
外面阳光耀眼，但林子里树木茂盛，不透光线，显得有些幽暗。
安暖道：“楚队，你今天过来，是想干什么？”
“没有什么具体的想法。不过昨天搜索这一片的时候，是夜里，视线不好。所以想着白天再来看一眼，看看是否有什么发现。”
安暖现在有些后悔，早知道，就昨天晚上跟过来了。
经过一个晚上的搜索，这片林子里的许多人来来往往，就算凶手留下了痕迹，也很有可能被毁掉了。
但是这个线索没有被发现。
如果发现了有用的线索，楚隽现在也不会这么头大。
见安暖站在水塘边一脸深沉，楚隽也不打扰，怕扰乱了她的心思。
过了好一会儿，楚隽见安暖还是没有要说话的打算，这才道：“怎么样，有什么想法吗？”
“……”安暖回过神来：“没什么想法。我没有看见现场，没有看过周边人员的问询记录，也没有看过完整的验尸报告，就眼前这一片野塘……我只是野路子，不是神仙。”
也不知道是不是周念川这两天是不是把自己夸的有些天上有地下无了，让楚隽产生了什么不切合实际的想法。
好在楚隽也没有觉得她应该是神仙，也没有什么失望。
“带你在周边走一走。”楚隽道：“看能不能找到个小饭店，吃个中饭。”
当然，也是他自己想要走一走。
车就在路边停着不管，两人走出了小树林。
周围有好几个村子。
二十分钟之后，站在一片房屋前。
“这是野塘最近的村子。”楚隽道：“叫长泾村，不过离得还是挺远的，林子里除非有特别明显的爆炸，不然发生了什么情况，也是听不见的。”
安暖往村子里看看，往后看看。
“如果村里人要出门，是不是要穿过林子？”
“可以穿过去，算是抄近道吧。”楚隽说：“也可以走大路，走大路的话，可以在村头做公交车。”
“所以……这个林子，并不是人迹罕至的。”
“当然不是，只是来的人比较少罢了。”楚隽道。
“那就不对了。”安暖停下脚步：“楚队，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凶手会在这个地方抛尸呢？”
楚隽想过，但是一个野塘，难道不是个抛尸的好地方吗？
装着尸块的袋子，掩藏在水草下。如果不是正好有人游野泳，是很难被发现的。夏天腐烂的快，河中还有鱼虾，很快，就会只剩下一些骨头。
“你觉得这个地方不好？”
“非常不好。”
“怎么说？”
“说近不近，说远不远。说热闹不热闹，但说僻静，也不够僻静。说麻烦不麻烦，但说方便，也不是特别方便。”
“这是什么意思？”
“如果我是凶手，不会将尸块丢在这个地方。”安暖蹲下身看地上，林子里的地上，隐约能看见自行车轮留下的痕迹。
虽然不多，但证明确实有人会骑车来回。
就算抛尸一般是晚上，不太可能碰见人，但安暖觉得，总归不是一个好地方。
这是抛尸，不是遛弯。
将三麻袋碎尸丢在野塘里，要花费的时间也不少，为什么不走远一点，找更偏僻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