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不过一个来月。

    大福已经从瘦弱的小可怜虫变成了只走到哪儿就要跟到哪儿的跟屁虫了。

    它最粘的人就是书舒了。

    其次。

    是裴渡——

    以往的裴渡出了餐厅就是独自回到房间直到下一顿饭才出来。

    这天。

    他刚起身,毛茸茸的狗头在眼前放大,接着是故意靠挤压嗓子发出来的声音响起:

    “我饿啦,请给我喂奶吧~”

    狗头让开。

    露出后面女孩子细腻精致的脸。

    书舒双手架着似的的狗崽崽拦住裴渡的去路。

    微顿。

    裴渡侧目,疑惑地示意了下厨房的方向,意思是陶阿姨不继续照顾狗崽了吗。

    “不行啦,陶阿姨只是帮忙,是你同意把我捡回家的,亲爱的主人,请你对我负责任哟,不然狗狗我呀,就太可怜啦。”

    裴渡视线停留在书舒脸上。

    看着她为狗崽“配音”时所跟着做出的所有表情。

    ……好可爱。

    瞥了眼一对绿豆大小黑色眼珠的狗崽,裴渡说:“我,不会。”

    他不会喂狗。

    “不会没关系了啦,你可以请教抱我的漂亮姐姐哦,相信她一定会特别愿意教你的。”

    书舒恢复成自己的声音,清亮的回答:“是的,我愿意。”

    …

    管家周伯专门让人在别墅前头的院子里搭了个可以二十四小时保持恒温的小狗屋。

    书舒把大福放进裴渡怀中。

    这个时候的狗狗幼崽,哪里都是软乎乎的。

    裴渡四肢僵硬。

    根本不知道怎么抱,开始是抱太松,导致狗头朝下,后面又抱太紧,狗崽被闷得直呜呜。

    裴渡吓了一跳。

    少年清隽面容上闪过罕见的无措,登时求助般看向书舒。

    书舒没忍住捂嘴偷笑了下。

    然后伸手去摆布裴渡的手臂,告诉他怎么样抱狗。

    狗总算是抱住了。

    书舒又把喂奶的针管递给裴渡。

    “一点一点的推,推太急的话会呛到它的。”

    裴渡抿唇,神情格外专注,专注得就好似在完成什么艰巨的任务。

    等喂完。

    他如释重负的就要把狗放回狗窝。

    被拦住。

    “今天天气这么好,带它晒晒太阳它会长得更快更健康的。”

    裴渡转头。

    对上书舒的视线。

    后者指了指他怀中的狗狗,说:“小少爷,要对它负责喔。”

    书舒第一次喊裴渡小少爷。

    这是个敬称。

    可书舒话语间却无多少恭敬的低眉顺眼感,更多的,是种俏皮的意味。

    于是。

    裴渡又带狗晒太阳。

    此时阳光正好。

    花园里。

    裴渡坐在藤椅上,而膝盖上铺着条小毛毯,双手拢着毛毯上呼呼大睡的狗崽。

    他带狗晒太阳就真的只是晒太阳。

    好看的眉心微敛,不轻易挪动,好像怕狗会受到影响似的。

    有种老老实实的人机感。

    他还严谨问旁边的书舒:“是这样?”

    是这样晒吗。

    书舒点点头:“对,是的。”

    裴渡对上她一直在看着自己的目光,呡唇:“我脸上,有什么?”

    就听见书舒问:“裴渡,晒太阳是种什么感觉?”

    什么感觉。

    裴渡仰头,金色的日光铺满眼底,虽不理解书舒为什么忽然问这个问题,不过他还是用心感受思考了番,回答:“暖的。”

    “嗯。”书舒弯唇,对裴渡说:“那以后要多晒晒哦。”

    沉默两秒。

    裴渡口吻严肃:“会晒黑。”

    “……”

    漂亮木头脑袋里竟然还有晒黑这个概念呢,书舒有些意外的挑眉,语气轻快道:“没关系,反正你很白,不会轻易晒黑的。”

    “……你觉得,我白?”

    “是呀。”书舒瞅了瞅少年领口处冷白的脖颈,补充一句:“你都白到,嗯,白到发光了。”

    裴渡看向书舒,眸光认真,声音低低的:“你也白到发光了。”

    怎么有种商业互捧的即视感。

    书舒揉了把裴渡腿上的狗崽脑袋:“还有它,它也白到发光了。”

    裴渡看了眼狗崽:“它没有你白。”

    “?”书舒:“等等,我为什么要跟狗狗比白。”

    “可是,你就是比它白。”

    裴渡注视着书舒,他觉得自己的分析并没有出错。

    “……”书舒做了个手势:“OK,Stop。”

    够了。

    她说够了。

    让商业互捧,就到此结束吧。

    与此同时,大福像是听见了裴渡说它,张开还没长牙的嘴巴,打了个哈欠。

    没人再说话。

    只有两人一狗在安静的晒太阳。

    …

    裴渡不再是老待在房间。

    因为他现在有了事情要做——养狗。

    既然要照顾狗崽。

    那事情就不止是喂食和晒太阳。

    随着一天天过去,大福肉眼可见的大了两圈,已经不需要人抱,可以满地跑了。

    书舒和裴渡去跑步的时候也带着它。

    小小的狗崽,奋力迈着四条小短腿跟在两人身后,稍微跟不上就干脆往地上一坐,接着一躺,不动了。

    书舒把它抱起来好几次,抱起来倒,抱起来又倒了。

    她对裴渡说:“你是它的主人,都说狗狗随主人,它这个赖皮的习惯肯定是遗传你的。”

    裴渡皱眉纠正书舒:“狗遗传不了人的基因。”

    还有。

    “我什么时候,赖皮。”

    书舒:“在我看不见的时候咯。”

    裴渡抿唇:“它也是,你的狗。”

    他说的是书舒先在草丛里发现它的,既然狗随主人,那书舒也是赖皮的。

    “!”

    好诡辩。

    书舒哼了声,理直气壮:“那它的赖皮还是遗传你的,因为我遗传给它的,是美貌,你看,它长得这么可爱,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书舒说完以为裴渡会接着反驳自己。

    就听见。

    “嗯,你说得对。”

    书舒惊讶地抬起头,恰好撞见裴渡牵唇的样子。

    她愣住。

    是笑。

    还是头一次看见漂亮木头笑呢。

    书舒蹲在地上,少年站着,好看的唇瓣弯出明显的弧度,连带着看向她的那双深色瞳仁都愈发明亮起来。

    漂亮木头笑起来,更漂亮了。

    书舒想。

    …

    彼时。

    不远处,一辆轿车缓缓停下。

    后座墨色的车窗降落。

    露出一对锐利审视的眼睛,将这一幕清晰地看入了眼中。

    “那女孩儿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