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想到吴道生会再次给我考验。
我瞥了一眼躺在地上、不能动弹的宋清羽，脸上露出复杂的表情。
茅山派和天师道，似乎并不属于同门。
她怎么可能是张敬东天师的人呢？
张敬东只是跟帝师一脉有世交之情，为何吴道生却从言语中透露出对他的强烈反感？
还是说……吴道生只是想做一场服从实验？
或者我杀了宋清羽，他就能更好地控制我？
“怎么？你是不舍得这个小美人吗？”吴道生再次提醒我，言语中还带着一丝调戏的意味。
“临安三家的姑娘，都可以嫁给你，你何必偏偏喜欢一个女道士呢？”
吴道生的话语变得生硬起来，我知道他生气了。
我哈哈一笑，捡起地上的宝剑，走到宋清羽的面前，一脸冷酷地说道：“吴先生，既然你想让我杀，那我就杀好了。”
我运转真气，一剑刺向宋清羽的胸口。
宋清羽瞪大了眼睛，似乎做梦都想不到，我会如此狠心。
“你……”宋清羽语气微弱，渐渐地，她的眼睛就要合上。
吴道生刚要拿出符纸，想要焚烧她的身体，可是洞口之中，突然出现了一道身影，正是始终不肯进来的李道长。
李道长走进来，指着我和吴道生，愤怒地说道：“你们敢杀我茅山……”
他说道这句话的时候，脸色突然变得惶恐，马上转头就跑。
李道长应该是怕死，觉得再留在这里，就会像宋清羽一样被杀死。
“快追住他！”吴道生大声喊道。
我赶紧追了出去，吴道生也紧随其后。等我追到洞口之外的时候，李道长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那逃跑的速度，简直快得世间少有。
我和吴道生又追了一段路，仍旧找不到李道长的踪迹。
吴道生才停下脚步，招手示意我：“别追了，回洞穴后，把宋清羽的尸体给烧掉吧。”
我们又原路返回。
等回到洞穴之后，却发现地面除了一滩血迹，宋清羽的身体却不见了。
其实，我早就让墨九偷偷把宋清羽带走了。
我也不知道自己这一剑下去，她能不能活，只能靠墨九这头妖王去善后了。
吴道生蹲下身子，用手去摸了一下地面的血液，又用鼻子闻了闻，冷漠地说道：“你刺的地方是心脏，如果这血液不是从心脏流出来的……”
“我可能就会怀疑，你使了什么手段，偷偷把宋道长给带走了。”
我却脸色一寒。
我知道，一味的妥协，只会让吴道生对我更加怀疑。
反正现在面具都摘下来了，我哼了一声，拱手说道：“吴先生，你多次怀疑我，甚至还用面具控制我。”
“我也没有耐心跟你做事情了。”
“这宋清羽是死是活，我不清楚。但是如果她活着，那整个茅山派都将视我为死敌。”
“我愿意承受茅山派的报复，就此与吴先生别过。”
我双手一甩，头也不回地朝着外面走去。
可是我没有走几步，吴道生却加快步伐，走到我的身边，拉着我的胳膊说道：“孙小友，你别生气。”
“我这个人就是比较多疑。”
吴道生从怀里掏出一本书，主动递给我，“孙小友，你跟着我做了这么多事，我一直没有给你好处。”
“这是我的念珠封身之法，算是送给孙小友的。”
我微眯了一下眼睛，迅速调整了自己的表情，转身抓住那本书，笑着说道：“吴先生，既然你挽留我，那我自然愿意追随您。”
“跟您一起见证成神之路。”
我们之间的氛围，就像失散多年的亲友重逢一样亲切，不过大家心知肚明，这只是表面现象。
他可能觉得我是个贪婪的人，只要给我一定的好处，就很容易掌控我。
……
我们离开了玉龙川。
吴道生带着我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向东一百多公里的一处湖泊。
这个湖被称为红山湖。
传说这红山湖在大辽国建起来的时候，就盛产奇珍异宝。
此湖上有一座摩崖，有很多少数民族的将领，曾在这里用黄金铸佛像。
甚至乾隆皇帝，还让人在此山上面凿刻了六字大明咒。
我也不清楚，为什么吴道生会把我带到这种地方来。
而且，我到了目的地之后发现，除了萨满大祭司外，其余的临安三家的人都不在此地。
此时，太阳已经进入黄昏时刻。
那红日染透了湖面，道道水波纹就像裙摆被吹动一样绚丽。
我和吴道生静静地观看着湖面。
而萨满大祭司则拄着拐杖，一步一步走到我们二人的面前。
萨满大祭司把拐杖举向天空，然后扭过头来，用手语跟吴道生交流了一番。
吴道生点了点头，也在看向天空。
他把我带到此地后，我们连续走了六个小时以上。
一路上我们都没有怎么说话。现在我享受着湖边的凉风，却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其实我很想问临安三家在何处，但是觉得这吴道生性情乖张、喜怒无常。
话到嘴边我又咽了回去，不想问了。
至于宋清羽到底如何了，我也不怎么在意了。
说白了，我当时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就是真的杀了宋清羽。
如果不是李道长突然出现的话，我也不会让墨九偷偷去救人。
仔细想想，我也是在权衡利弊、为了达到目的而不择手段。
只能说明，我绝对不是个好人……
……
“想什么呢？”吴道生站在湖边，双手背在身后，侧过身子看着我问道。
我犹豫了一下回答道：“吴先生，其实我也没有想什么。就是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带我来这里。”
吴道生从怀里拿出龙骨，用手搓了一下说道：“你怎么不问问临安三家在何处呢？”
我却淡淡一笑反问道：“为什么要问呢？”
吴道生点了点头，似乎很满意我的回答。
他将龙骨指向天空说道：“刚才我跟萨满大祭司交流过。他说当三星连珠的时候，就可以调用风水之力。”
“以龙骨的龙气为引，打开红山湖的洞天之地。”
我咦了一声问道：“三星连珠？洞天之地？”
我抬头看着渐渐暗下来的天空，隐隐约约感觉星斗在移动。似乎木星、金星还有月亮即将连成一条线。
到时候，地面的磁场就会出现巨大的变化。
我又看向吴道生手中的龙骨，明白这是用来调整此地的风水之物。
也就说，这个洞天之地里藏着吴道生想要的东西？
吴道生不慌不忙地说道：“古代帝师的尸体，就在此洞天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