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喊了好久却不见卫风进来。
“你放弃吧,我已经同卫风说过了我要与你好好谈一谈,我请他今天晚上不要靠近这里。”
霍令仪担心的看着陈致礼问“你需要什么我有什么可以帮你的吗?”
他的额头已经不住的在往外冒冷汗了。
“你还不明白吗?我不想看见你,在这种时候你帮不了我什么你唯一能帮我的就是离开。”陈致礼冲着霍令仪吼道。
“除了这个,我是不会离开的,”霍令仪坚定的说道“你额头冒了这么多冷汗,我去拿毛巾给你擦一擦,用热水擦一擦你应该会感到舒服一点。”
说着霍令仪就转身去寻毛巾了,找到毛巾就开始找热水,可是这么晚了下人都睡了,而且在进来之前她还专门拜托卫风调走了今夜在陈致礼房门口值夜的侍卫,这次可是自己作死了,要早知道陈致义会在这个时候再次发病她是怎么也不会调走值夜的侍卫的。
她是第一次照顾生病的人,也不知道到底怎么样会让他舒服一点只能按照前几次生病的时候别人照顾她的经验来做,可是又找不到热水一时间让她有些心焦。
正在这时她忽然看到了放在桌子上的水壶,凑过手去一摸,水还是温热的,连忙把水倒在毛巾上浸湿以后将毛巾拧干走回陈致礼身旁用自己最温柔的态度,小心翼翼的擦拭着他脸上冒出的冷汗。
此时陈致礼已经被疼痛折磨的失去了意识,他低估了这一次发病,这一次发病要比以往的每一次都来的要更猛烈的些,以往几次他虽然疼痛但至少还会有自主意识然而这一次他竟然连自主意识都失去了。
朦胧中他感觉有人在帮他擦拭额头上冒出的冷汗。
等到他强撑着恢复意识的时候竟然也真的有人在帮他擦冷汗,那个帮他擦冷汗的人是霍令仪,当他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铺天盖地的怒意忽然充斥了他整个身体,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抬手就把正在把他擦汗的霍令仪甩了开来。
他最不想的就是让她看见他现在的模样,他不要她的怜惜,他不要她的可怜。
“你走。”
霍令仪被陈致礼突如其来的推在了地上,怔了一下,随后才反应过来,应该是他的骄傲不容许她看到这一幕。
“我们不是朋友吗?”霍令仪试图说服他,让她看到这一幕并没有什么。
“谁和你是朋友了。”
他和她之间最不想做的就是朋友,如果不是因为这副残破的身躯……
他只是在生气……
他只是因为身体的疼痛而失去了理智......
霍令仪努力把他刚刚说的话撇到一边,用自己最温柔的想法去揣测他口中所说出的每一句话。
“你现在所说的每一句话我都会当做你是失去了理智口不择言而说出来的,我不会当真,也不会离开的。”
霍令仪拿着毛巾再一次走到了陈致礼身边。
手上的毛巾已经脏了,自然就不能再用了,她把毛巾放在桌子上打量着陈致礼道“坐在轮椅里应该很不舒服吧,很抱歉我把卫风调走了,那么现在就由我来把你扶到榻上去吧,躺下来应该会舒服一点。”
陈致礼垂下眼帘看着霍令仪伸出手来想要扶自己起来的动作,突然开口说道“你是在可怜我吗?”
他最不想要的就是她的可怜。
霍令仪一怔,“你有什么需要我可怜的,你只是生了病而已,比别人稍微重一些的病,我为什么要可怜你,这个世上又不是只有你一个人会生病,你会好起来的。”
这句话不知道是说给陈致礼听还是在说给她自己听。
陈致礼看着霍令仪的眼睛像是要分辨她说的话语的真假。
终于他把手伸了出去。
霍令仪握紧陈致礼的手,用力,他纹丝不动,她再用力,他依旧纹丝不动,没想到看起来这么文弱的身躯她竟然也搀不动,她就不信了,她自认也是比一般女孩子力气要大的许多,怎么会连陈致礼都扶不动。
“我有些重。”陈致礼淡淡的说道“要是扶不起来就不要动了,我已经习惯了。”
事实上现在陈致礼已经恢复了些力气了,虽然体内的疼痛依旧那么剧烈他却已经开始习惯了起来。
什么叫习惯了,霍令仪心一抽,扶着陈致礼的手下意识的颤抖了一下。
她嘴角牵起一抹牵强的笑容,冲着陈致礼开口道“什么嘛,我只是没有准备好等我准备好了扶起你来还不是小意思,你等下我准备准备。”
霍令仪两只手相互搓了搓,又把袖子挽了起来活脱脱一副要跟谁拼命的样子。
看着这样的霍令仪,陈致礼的心底忽然涌起了一股暖流,细小缓慢却又坚定的向着全身漫游开来,那一刻身体里的痛楚仿佛也不那么重要了。
咦,这次怎么这么轻松就把陈致礼扶起来了,难道是下定了决心去做一件事这件事就没这么难了吗?想了想霍令仪肯定了自己的想法,应该是这样的,其实是用了不少力气的只是因为太过专注了所以觉得没使什么劲儿而已。
陈致礼用力将自己身上剩下的全部力气都用来支撑着自己站起来,他一边要考虑着不把自己全身都重量都压到霍令仪身上,一边要考虑怎么样能是自己的举动不引起她的注意。
这几步下来其实比陈致礼自己一个人硬撑着走还要花费力气一些,才走了几步身上的冷汗又开始蹭蹭的往外冒了。
事实证明那些想法都是陈致礼想多了,霍令仪的重点一直放在如何能安稳的把陈致礼送到榻上去,根本就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注视别的,她当然不知道陈致礼帮她分担了许多重量,但即使是这样对她来讲,将陈致礼扶到榻上去,也是一件不小的工程。
好不容易把陈致礼放到了榻上,霍令仪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抬起袖子擦了一下额头上冒出来的汗,眼神亮晶晶的看着陈致礼道“你看,我把你扶过来了吧,都跟你说了这对我而言只是小意思。”
陈致礼正想说些什么夸霍令仪两句的时候,胸膛中传来一阵撕裂般的痛楚,一个没压抑住咳嗽就咳了出来,霍令仪离的他很近,看着他苍白的嘴唇沾染上了猩红的血迹,脑海中一片空白,一时间愣在了那里,过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连忙往门外跑去。
“你等着,我去帮你找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