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祁风眠问的诚恳，但是突然被cue到的李深依然表示惶恐。
即便他有妻有儿，但他们这种俗人的约会流程能怎么入得了不食人间烟火的大老板的眼呢？
“哈哈，我们老夫老妻的约会能干什么呢……”李深干笑道：“无非也就是吃吃饭看看电影什么的，老套的很……”
“果然毫无新意。”祁风眠一针见血地点评道。
……
这不是大少爷您非要问吗，怎么问到了还嫌弃呢？李深表示很受伤。
当然，这种内心深处的吐槽李深是不敢当着祁风眠的面说出来的。
“对了，”李深想起来了：“前几天thecrew来我们市巡演，今天晚上正好是第三场，我这里有两张票。”
Thecrew，国际著名的音乐剧团，祁风眠学生时代最爱的音乐剧团之一。
“你觉得的？”祁风眠询问的汤甜的意见。
“呃，好啊，我没意见。”虽然汤甜对音乐剧一窍不通，但仍是冲李深笑出了尖尖的虎牙：“那就谢谢李大哥啦~”
“那就听音乐剧吧。”祁风眠做了决定，毫不气地拿走了票，吩咐李深道：“去剧院。再替我在天空国际预定餐位。”
剧院内。
这次thecrew表演的是经典剧目《猫》，这也是这个剧团的成名之作，无论是唱腔或者音调，都是恰到好处的舒服。
就在祁风眠享受这场听觉盛宴的时候，肩膀上突多了一个沉重的东西。
……是汤甜的脑袋。
祁风眠无奈地叹息。
他不是不知道汤甜的用意。对于她来说，也许看电影逛街这种普通情侣会去做的事更有亲切感，会更让她自在。
可是……祁风眠自嘲地一笑，哪有瞎子去看电影的呢？甚至只是陪她逛街，恐怕都会被人指指点点的吧。
不过是为了照顾自己的自尊心罢了。祁风眠调整了一下姿势，方便她睡得更加舒服。
这是她的无声的细致，他既然感觉到了，就更加不能拂了她的好意。
“啊？结束了吗？”汤甜迷蒙着睁开了眼：“不好意思我……”忍不住一个哈欠上来，汤甜甚至眨出了眼泪。
“呵——”祁风眠轻笑出声：“不好意思什么？”
“我刚刚……不小心睡着了……”汤甜有些心虚，原来周围的观众都已经散场快走空了。不过这也不能怪她，这种缓慢又冗长浮夸的节奏，确实不是她这种效率派的菜。
“不用不好意思。”祁风眠难得有这么促狭的时候：“还要谢谢你呢，汤小姐的呼噜声和大提琴替为你的先生呈现了一场绝美的二重奏。”
“真的吗？我真的打呼噜了吗？”汤甜紧张。
“唔，还有口水呢。我的西服都被你打湿了。”
汤甜将信将疑地摸上他的肩膀，才知道被骗了。
“祁风眠——”
“好好好，不逗你了。”男人宠溺地低笑道：“汤甜的睡姿天下第一优美。”
李深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亲密地一幕。汤甜的手作势要掐祁风眠的胳膊，而祁风眠竟然任由她动手动脚，还低声轻哄，神色温柔。
不过祁风眠现在做什么他都不会再意外了。李深低下头不再看二人的亲密无间，匆匆插话：“少爷，餐厅的位置已经订好了。”
天空国际。汤甜在侍应生的引导下入座。
晚风拂过桌面的玫瑰，带来馥郁的芬芳，脚下是透明的玻璃，映着城市的车水马龙。汤甜还是第一次在这样开阔的环境下进餐，对一切都充满了好奇。
“这是A市占地面积最大、楼层最高的空中餐厅，”好像是察觉到了汤甜的好奇，祁风眠耐心地向她介绍：“这家餐厅中餐味道也不错。我觉得你应该会喜欢。”
城市的霓虹在他身后闪烁，烛台的火光打在男人深邃的轮廓上，眼睛上蒙着的黑色绸缎更为他增加了几分神秘。
祁风眠确实有让人心动的资本。
汤甜慌乱地移开视线，低下头品尝开始品尝面前的菜品。
“这里……应该很贵吧？”汤甜很有自知之明：“虽然我请不起你这样的大餐，但是我可以带你去喝我们A大门口的牛肉汤。”
“冬天去最好，喝上一大碗身子立马暖和了，”汤甜有些小得意：“那个老板娘跟我很熟，看在我的面子上也会给你多加几片牛肉的。”
听着她语气里的小傲娇，祁风眠也不自觉地期待起来：“好。”
“果然是只配吃地摊货的下等人”一道尖酸刻薄的声音响起：“连几片牛肉也好意思拿出来炫耀了。”
是裴清清。
之前还如盛放的牡丹一样凌厉又美艳的裴清清，好像一下子憔悴了很多，连浓妆都压不住她的浮肿和消沉。
就好像这朵牡丹虽然仍在花期，但根早就已经腐烂了。
祁风眠的脸色冷了下来。
自从上次酒店视频事件以后，裴清清已经很久没有再出现在众人眼前了。有说裴家嫌她丢人把她锁在家里的，有说她自己灰溜溜跑出国去读书了的，也有说祁竞文要娶她的……
只有裴清清知道那天之后自己过得是什么日子！被当众公布视频不仅自己声名扫地，也让整个裴家颜面尽失。平时宠爱她什么事都顺着她的爸爸妈妈这次说什么都不肯再原谅她，把她禁足在家中。
谁知道禁足刚解除，爸爸就让她将错就错嫁给祁竞文，和祁家联姻。
她还记得那天的绝望。父亲通知她准备婚礼的时候，她完全懵了，哭着求他不要：“爸爸，你是知道祁竞文的，他就是一个不学无术的猥琐男，整天在外面花天酒地，你真的忍心把女儿嫁过去吗？”
而妈妈只会在一旁不停地抹眼泪，却不敢出声反驳。
可是她的爸爸又是怎么说的呢？他说都是从小把自己宠坏了才会养成这样无法无天的性格以至于犯下大错，说既然已经被祁竞文坏了名声，不如就将错就错嫁给他，给两家一个体面，他还说，反正都是嫁进祁家，祁竞文和祁风眠又有什么区别呢？
祁竞文需要裴家的支持，而裴家也需要祁家做依靠，没有什么比婚姻关系更有保障的了，这婚她不结也得结。
眼看着嫁给那个混蛋已经成为定局，连婚纱都在制作了。而这一切都是因为祁风眠！
如果不是他不肯接受自己，她又怎么会一时头脑人发热冲动行事！又怎么会落得今日这种下场！
裴清清恼恨地看向这个自己曾经爱慕过的男人，虽然他英俊的容貌和从容优雅的气质仍然令人心动，但过去的爱慕早就悉数变成了怨愤不平。
“那裴小姐又何苦来跟我们下等人较劲呢。”祁风眠出声维护汤甜，淡淡地嘲讽道：“我们有牛肉汤的快乐，裴小姐……不是也马上就要有新婚的快乐了吗？”
这句话戳中了裴清清的痛处。一想到自己的下半辈子就要糟蹋在那个草包祁竞文手里，裴清清再也控制不住情绪怨怼出声：“嫁给祁竞文又怎么样？也好过嫁给你这个瞎子、瘸子！”
“你真当自己有多稀罕吗？也就汤甜这种土包子把你当成宝了，”裴清清语气更加疯狂了：“嫁给祁竞文我还能拿到大笔的钱，嫁给你这个残废我能得到什么？像汤甜一样给你当丫鬟吗？”
“也就是现在祁竞文还愿意放你一马，你才能在这样的高档餐厅里吃饭。你放心，等我嫁过去以后，我爸爸就能和祁竞文强强联手，到时候你就算不想喝牛肉汤也只喝得起牛肉汤了！”裴清清放完狠话，踩着高跟鞋啪嗒啪嗒走了。
“风眠……”汤甜担忧地看向祁风眠：“真的会很严重吗？如果裴家和祁竞文联姻的话。”
“会有一点麻烦，”祁风眠笑了笑，并不否认：“不过没有那么严重。”
但是汤甜还是感受到了一阵浓浓的不安。
其实她也知道祁风眠是在宽慰自己。他在祁家的日子本来就难过，而如今，一直视他为眼中钉的祁竞文还得到了裴家强有力的支持，想必日子就更艰难了。
如果没有自己，祁风眠也许也会娶裴清清这样大家族出来的姑娘吧？毕竟他前两任未婚妻的家世也都很不错。不会像自己这样，不仅给不了他任何助益，反而还需要他来帮自己出头。
汤甜有些低落。
不对！她怎么忘了，自己也可以帮助祁风眠啊！汤甜握住祁风眠的手，兴奋地道：“让我来治好你的眼睛吧。”
汤甜的眼神里充满了坚定：“我一定会治好你的。”
祁风眠哑然失笑。他的身体他自己知道，如果这么容易能治好，那这么多年他遍寻名医，早就应该已经康复了。
但是……她语气里的坚定让人不忍心拒绝。想起她之前高超的包扎技术和狗一样灵敏的鼻子，似乎……也不是不可能。
“好，我相信你。”祁风眠无法不被她打动，她的昂扬和坚定，带给了他莫大的鼓励和希望。
那就让她试一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