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年轻的工作人员有些纳闷。

    秀明区最大的团伙,早早放出风,不接拆迁单。

    他联系了几个朋友,才打听到一个叫疤蛇的,手里有人。

    谁知道,这个疤蛇也不接。

    踏马的,秀明区的黑社都是软蛋嘛!

    什么风险都不敢担,还混什么社会!

    最后还是他一个朋友,给他牵线,介绍了一个镇溪区的大混子。

    这混子也不是玩意,说什么跨区要多收两成交通费。

    迫于无奈,只得加钱,谁让秀明的混子不争气呢!

    夜幕低垂,槐花巷一片寂静。

    只有项越的房子周围,时不时传来小弟的嬉笑声。

    时间到了二十二点,巷口突然出现一辆桑塔纳。

    坐在副驾驶的卫高开口:“速战速决,记住,就吓吓他们,烧个厨房什么的,别惹大了,听到没!”

    后座的两个小弟戴着口罩,连连点头。

    随后两人下了车,向着巷子深处走。

    拐了两个弯,两人选中一个砖瓦房。

    他们也知道怕,要是烧到木头老房子,惹出大事,那不是找死嘛。

    他们只是没文化,不是想没脑袋。

    两人悉悉索索地跑到一处角落。

    “没人,我来放风,你去点。”一人压低声音,神色紧张地朝四周张望,

    “行!”

    另一人猫着腰,迅速靠近一堆杂物。

    包里放着打火机和易燃物。

    “咔嚓”一声点燃火引,火苗蹿起。

    “快走!”

    两人慌乱转身,朝着巷口狂奔。

    刚跑到巷口,两人连滚带爬地钻进未熄火的桑塔纳。

    驾驶员一脚猛踩油门,车尾扬起一片尘土,迅速消失在夜色之中。

    “越哥,不好了,着火了!”四水叫醒项越。

    连虎,童诏相继醒来。

    “哪里?火大吗?”项越问道。

    四水:“后边熟菜店那块,火不大,刚刚已经叫兄弟去灭火了。”

    项越还是不放心,带着连虎等人往那赶。

    途中,经过消防栓。

    项越停了下来,“阿诏,带人接水管,做好万全的准备,”

    “是。”

    到了起火点,火势已经小了,估计再有几分钟也就灭了。

    连虎拿着斧头就要往前冲,项越拽住他后腰。

    “你去了干嘛,这小火,用不着你。”

    在谁也没注意的地方,一簇火苗蔓延到不远处的井盖。

    项越不知道,井盖底下是一处私人挖的化粪池!

    火舌舔舐着井盖,一股刺鼻的气味开始弥漫。

    只听“轰”的一声巨响,爆炸产生的气浪将井盖直接掀飞,冲向高空。

    周围的地面被震得摇晃,一道道裂缝迅速蔓延开来。

    炽热的火焰裹挟着黑色的浓烟,吞噬着周围的一切。

    “越哥!”连虎眼神骤变,毫不犹豫猛扑过去,用自己的身体护住项越。

    爆炸平息,周围一片混乱。

    四周尖叫声,呼喊声交织在一起。

    连虎抬起头焦急地问道:“越哥,你有没有事?”

    项越从连虎身下爬出来,脸色有些苍白。

    刚站起身,目光扫到连虎的后背,他整个人猛地一怔。

    连虎的背上,衣服被沼气爆炸撕扯得破破烂烂,布料翻卷着。

    一道道血痕透过破洞渗出血来,触目惊心。

    “大傻逼,连虎你就是大傻逼,草!”

    项越的声音哽咽,眼泪顺着脸颊滑落,

    他蹲下,小心翼翼地查看连虎的伤势,“疼的厉害吗?”

    连虎咧嘴一笑,“越哥,不疼嘞,只要你没事儿就好。”

    说着,抬起黑黢黢的手,擦去项越眼角的泪水,轻微的皱眉暴露了他此刻的状态。

    “巩沙,人他妈都死哪去了?,送虎子去医院啊!”项越朝着巷口声嘶力竭地大喊。

    这时,童诏骑着三轮车驶来,车上堆满了灭火器。

    兄弟们一个个紧跟在车后,抬着长长的水管,拿着盆,脚步匆匆。

    带头的巩沙手里抓着喇叭,不停的重复,“都起床了,别睡了,着火啦,记住保持低姿,避开浓烟。”

    项越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死死抓住两个小弟的胳膊,吼道:“快,把虎哥抬上车,送他去医院。”

    小弟被他这副模样吓了一跳,看到地上趴着的连虎更是震惊。

    一群人迅速把三轮车腾空,抬着连虎上去。

    “巩沙,你带祝州,再带四个小弟,送虎哥去医院。”

    “时刻保持联系,任何情况都要第一时间向我汇报!。”项越强装镇定安排道。

    此刻,他恨不得自己、立刻陪着连虎去医院,

    但是,眼前的局势让他别无选择。

    巷子里火势越来越大,他必须留在这里安排救火。

    他刚刚仔细看过连虎的伤势,凭借过往的经验,虎子暂时没有性命之忧。

    特意安排祝州一起去,就是怕耽误虎子的伤情。

    祝州人脉多,必要的时候可以直接找关系。

    巩沙等人不敢耽搁,迅速将连虎抬上车,朝着最近的医院驶去。

    望着远去的车辆,项越深吸一口气,迅速调整状态。

    “房可儿!带妇女儿童撤到东巷!”

    “是!”房可儿转身,迅速组织起人群撤离。

    项越又走到童诏面前,与他对视,目光坚定,

    “阿诏,我们会把火扑灭的,是吗?”

    童诏重重点头。

    项越一把抄起身边的灭火器,深吸一口气,迎着火,逆火而上。

    身后,几十号兄弟紧紧相随,

    他们眼神坚定,带着各种灭火工具,同项越一起迎了上去。

    “还有人在里面!”不远处传来一个人的嘶吼。

    “这院子里住了个孙大爷,腿脚不好!”一个年轻人气喘吁吁地从巷口跑来,补充道。

    项越望着眼前熊熊燃烧的大火。

    “草!来不及了,你们配合我,对着我的方向浇水,给我开路!”

    项越将湿棉被往头上一披,冲进火海。

    高温扑面而来,炽热的火焰将他吞噬。

    他艰难地靠近铁门,用力一脚,铁门被踹开。

    热浪灼得项越睫毛卷曲。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火海,院子里的葡萄架烧成了火笼。

    孙大爷蜷在水缸旁,身上都是擦痕,他的腿脚不好,半拽半爬,勉强挪到了水缸边。

    “抱紧!”项越迅速解下身上的湿绳,将老人紧紧捆在自己背上,湿棉被护着两人。

    “咔嚓”一声,葡萄架的支柱不堪重负,断裂开来。

    一根燃烧的短梁,砸到项越腿上,裤腿燃起火焰。

    项越忍着剧痛,用尽全力,护着老人滚进边上的水沟。

    污水浇熄他裤子上的火星,原本光滑的腿此时布满燎泡。

    童诏站在最前面,肩膀扛着水管,

    拼尽全力控制着高压水柱、为项越冲开了一条逃生通道。

    项越背着老人冲出火场那刻,闪光灯划破浓烟。

    记者小张颤抖着按下快门。

    他昨天刚回来,陪母亲一起过生日。

    相机里还存着昨天生日宴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