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先回了。”骆宁的车夫已经放好了马凳,她上车走了。

    裴应站在旁边。

    直到骆家马车走远,裴应还在愣神。

    王堂尧看了半日,倏然说:“看样子,你心意已更改。”

    “什么?”

    “少时心意,已经挪到了其他人身上。”王堂尧道,“如此挺好。我与你乃挚友,不想因此生分。”

    裴应回神,笑了笑:“我同你解释过好几回,我在宫学时候并无情丝。”

    他们俩说的,是对郑皇后的爱慕之情。

    当年在宫学,王堂尧从不出头,他冷眼旁观,把所有事尽收眼底;裴应却因为天赋过人,拔得头筹。

    女子宫学那边,则是郑皇后一骑绝尘,把公主、其他贵胄千金都比下去。

    传言裴应一直不娶,是心里舍不得少时青梅竹马的情分。王堂尧还当面问过他。

    裴应否认了。

    他从未对郑皇后生过男女之情;倒是王堂尧,在郑氏封太子妃后,也出去游学了数年。

    今时今日,他还在问此事。

    裴应回神,有点担忧打量他:“堂尧,你可别犯大不敬。”

    “自然,我不会造次。”王堂尧语气冷淡。

    “你有分寸就好。”裴应说。

    他又看向远处,骆宁的马车已经走远了。

    “……她很好吗?”王堂尧问。

    裴应知晓他问谁,故意不答:“我也先回了。”

    王堂尧回去的路上,莫名有点恼火。

    他始终认为,裴应是爱慕郑皇后的。如今移情别恋,只因骆宁。

    他很不喜骆宁。

    从初次见面,王堂尧就对骆宁无好感。

    他觉得骆宁很做作。

    骆宁生得很娇媚,容貌出众,偏偏她衣着素净,佩戴简朴,从不用脂粉,有种过分的低调。

    试问,哪个女子不知自己容颜好?

    一个容貌绝俗的女郎,偏偏总是故作浑不在意,这是有意的。

    过分谦虚与过度骄傲一样,都是故作姿态。

    美就是美,遮掩什么?

    王堂尧便觉得,骆宁是做作过头的人。

    任何一件事,过头了就令人反感。

    他与裴应私交很好,两人曾一起上宫学,又一起游历了一年半。他欣赏裴应品位,两人同时爱慕郑皇后,他也可以接受。

    裴应却变了心。

    这是品位的降低,自甘堕落;也是对郑皇后的背叛。

    郑氏母仪天下,她可以得到很多的忠诚,包括裴应和王堂尧的。

    王堂尧不怪裴应,这不是他的错。骆氏女另一派的矫揉做作,有些男人很吃这套,裴应无疑上了钩。

    “……大人,死了的那个骁骑将军,与雍王准妃很相熟,两家世交。他死的那日,雍王准妃还跟平阳长公主去万佛寺烧香。

    骁骑将军死的地方,距离万佛寺很近。而后,雍王也去了万佛寺。”下属在马车上告诉王堂尧。

    王堂尧:“有些意思了。”

    “这是巧合?”

    “未必是。可如今谁也不愿意细查。看皇帝态度,他是隔岸观火,火烧得越旺他越高兴。”王堂尧说。

    不仅雍王令人憎恶,骆宁亦然。

    连带着那个在骆家生活了几年的义女白慈容,一样叫王堂尧看得心烦。

    他觉得,自己像是摸到了事情的边缘,却又不能确定。

    骆宁出宫,尚未走远就遇到了周副将。

    “王妃,王爷请您过府叙话。”

    骆宁颔首,吩咐车夫:“去雍王府。”

    萧怀沣刚见完幕僚,端起一杯茶慢慢啜饮,等骆宁开口。

    骆宁就把自己进宫之事,说给他听:“……母后叫我闭门思过。我打算给自己禁足半个月。”

    萧怀沣:“你不怕?”

    “怕什么?”

    “过犹不及。”萧怀沣道。

    骆宁:“我贱命一条,母后想要就拿去吧,我不怕什么过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