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初夏穿着得体,将名片提前准备好,显然是去搞事业的。
两人一进入会场,衣着风格的不同立刻让工作人员误会,以为雷普利带着他的老板来踩点了。
雷普利察觉后伸手扶在初夏的后腰上,对围在身边的众人说:“这是我的女伴,请不要再谈工作了,她会不高兴的。”
初夏闻言侧目看了他一眼,判断他的艺术之路不会走的太远,因为他无法克服男人的劣根性。
但她没有当众给雷普利难堪,只笑着走开了,留下他略微僵硬的手还在半空。
“Sasi,你生气了?”
“没有。”
“那...”雷普利不太确定的询问:“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冷淡?”
“因为你没有魅力。”
初夏一边看画一边毫不在意的说。
雷普利显然很受伤,他用一对无辜的狗狗眼看着初夏,问:“我做错了什么?”
“错在拎不清自己的价值,总要往别的赛道挤。”
初夏终于有空看了他一眼,她抬手轻轻拂去男人肩头不存在的灰尘,说:
“我欣赏的是木雕艺术家的你,不是时刻孔雀开屏散发雄性占有欲的你,麻烦收一收你莫名其妙的自信。”
“而且,我不是你的女伴。”
她走到今天竟然还要成为谁的装点?可笑。
没有雷普利她也能来这个展结识会长的儿子,只是恰好他老师的身份省去了她动脑子的时间,比较快而已。
没想到雷普利这么不上道。
而雷普利此刻被她教训了,脸上反而是兴奋。
这个女人总是时刻笑着,温柔又疏远,聪明又让人捉摸不透,他觉得自己刚刚有一刻接近了真实的她。
“对不起。那我做你的男伴,可以吗?”
初夏懒得理他,眼睛瞄着会场,看见了目标人物。
投资委员会的会长和夫人正在给儿子祝贺。
雷普利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惊讶挑眉,旋即了然一笑。
“你喜欢弟弟?其实我也只比你大三岁而已。”
初夏用指尖勾了下雷普利的领结,几乎没用力,男人就自发俯身靠过来,脸上还带着期待的神情。
“你说那是你学生?”
“是。”
“我要认识他父母。”初夏直接给男人下指令。
雷普利这才领会她的意图。
“原来你不是来跟我约会的。”
他的眼睛里都是失望,将一分伤心演出了十分的效果。
接着,他贴着初夏的耳朵温柔的轻喃,嗓音压低,像某种大型猫科动物捕猎前一样隐秘——
“那你能给我什么呢?Sasi。”
初夏看见雷普利野心勃勃的眼,笑了。
“这才是我欣赏的样子。”她倏地用力,让领结勒的他喘不过气,“我能让你的新作品上皇家拍卖。”
雷普利呼吸乱了,眯起眼睛,英俊的脸上有些绯色。
初夏真怕给他爽到了,骤然松手。
男人平复着起伏的胸膛,恢复了往日与世无争的天真神态,仿佛刚刚流露出的野心与欲望都是错觉。
“成交。”
他直起腰,对初夏弯起手臂。
初夏了然的挽上,两人一同走向会长夫妇。
雷普利的到来显然使聊天的氛围再次推向一个高潮,他和会长一家都很熟稔,几句话自然而然的引荐出了初夏。
初夏从不在公开场合说泰语,即便她会说,也不说。
因为一个人的神态、语言、眼神都是一种权力。
就像此刻,她用中文大方和众人交谈并介绍自己。
雷普利立刻从旁为她翻译。
反倒是因为听不懂,所有人都聚精会神的看向初夏。
初夏和会长握手时,目光直视着对方,手上力道故意有一刹那的收紧,这是一种心理暗示。
这种极具力量感的打招呼方式,让对方忘记了她是个孕妇,是个柔弱的女人,只记住了她那双黑亮又坚定的眼。
会长走的时候,甚至还专门回头看了她一眼。
她知道今天的任务结束了,很多事不能操之过急,让他记住自己,就是第一步。
雷普利愉快的靠过来,像一只等待表扬的狗,紧紧注视着她。
初夏看在眼里,勾唇对他说:“你回去吧,我自己逛逛。”
雷普利的表情僵在脸上,显得有些错乱。
因为他总是装的很绅士,很浪漫派艺术家,在欲求不满时,就会露出真实性格中的马脚。
他的下颌绷紧,但还是强行微笑,问:“我陪你逛不行吗?”
初夏懒得把话说第二遍,直接走入展厅。
这是以‘吻’为主题的展,收集了全球大量匿名者的故事,留下了他们关于“人生中最难忘的吻”的录音及文字。
每个吻被编码为声纹图谱展出,下方是情感标签。
有绝望、救赎、荒诞、暧昧等等。
初夏看的很入迷,她察觉雷普利跟了上来也没管,完全沉醉在这个创意之中。
整个展厅四面镶嵌了LED灯,做出了萤火虫森林的环境。
初夏每走一步,灯光就会随着她的移动变亮或变暗。
整个展厅也被布置成了森林迷宫。
她为了甩掉雷普利,七寻八拐的走了无数个分叉路,最后走入一条仅能容纳一人的漆黑甬道。
刚踏入的第一步,灯光如呼吸般在她周围次第亮起。
她听见正在播放的0814号吻的故事,主人公是俄乌战争中的遗孀,她在回忆那个清晨送丈夫去打仗时的一吻。
初夏听不懂,但她听见了哽咽的声音,哭泣时的呼吸,根据语气判断讲述者的情绪变化。
走着走着,她看见甬道的另一端也有灯光亮起,并随着对方的移动而忽明忽暗。
对面的人正在走向自己,并且越来越近。
由于环境是全黑,只能靠微弱的荧光看出对方的剪影。
似乎是个男人。
初夏正在想要不要退出去,毕竟这个甬道只能容纳一人。
可对方却先停了下来,在黑暗中说:“你先过吧。”
声音响起的一瞬间,初夏眼睛睁大,立刻背过身去。
不是,娄帆怎么会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