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喜儿看着他:“好。”
话音刚落,萧止淮就栽倒在了地上。
他大腿上的箭矢一直没有处理,方才大动作,导致伤口崩裂,鲜血狂涌。
宁喜儿默默看着伤口。
她心中竟然浮现出一个念头,那就是,拔出箭矢,插进他的心脏。
当她死了的时候,男人心存愧疚。
可当她活着出现,一肚子筹谋算计时,这个男人,绝不会真的跟她扯平。
只有他死了。
云州才会成为下一任君主。
所有事,才不会产生任何变数……
是了,只能这样!
宁喜儿慢慢蹲下身,伸手放在了他的大腿上,握住箭矢。
正要拔出来。
旁侧,罗宇的声音响起:“侧妃娘娘,万万不可,贸然拔箭,会损伤筋脉,后果不堪设想……”
这时,太医也终于到了……
宁喜儿抿了抿唇。
几个太医协作,拔出箭矢,连忙上药,止血,领头的太医摇头道:“侧妃娘娘,殿下腿上的伤拖太久了,伤及了主要筋脉,就算好生静养,以后、以后怕也是会留下后患……”
宁喜儿追问:“什么后患?”
“就是、就是……”太医大着胆子道,“恐会影响步行……不过影响并不大。”
“那就劳烦诸位好生医治了。”
后半夜,宁喜儿没有睡,就坐在萧止淮床边,面容淡漠。
时不时听见他说梦话,一口一声阿晚。
嘴里倒是挺爱她。
可实际行动,全是笑话。
天还没亮,皇宫突然响起钟声。
宁喜儿一愣。
是皇上,还是太后薨了?
很快,传话的太监哭着跪在东宫门口,大喊:“皇上,驾崩了!”
萧止淮猛地起身。
宁喜儿忙将他按下去:“殿下的伤刚处理好,太医说不能行动,还请殿下好生躺着。”
“你不是巴不得我死么?”萧止淮眸光复杂,“我若出事,你是最大受益者,不是吗?”
宁喜儿抿着唇:“殿下昨夜不是说扯平了吗,为什么还要说这些没意思的话?”
萧止淮沉默的起来。
穿上鞋子,站起身,缓声道:“父皇驾崩,朝中所有事都需要我处理,不必拦着我了。”
宁喜儿没有再劝。
劝多了,这个男人只会认为她别有用心。
先皇驾崩,需要守灵一个月后,新帝方能登基。
这一个月,萧止淮早出晚归,宁喜儿同东宫女眷天天哭灵,二人很难见一面。
灵堂内,白幡低垂,烛火摇曳。
天刚亮,就要出殡了。
宫人们将皇帝的灵柩缓缓抬出,那具金丝楠木打造的棺椁上,雕刻着九条栩栩如生的金龙。
“起驾——!”
随着礼部尚书一声高喊,七七四十九人抬着灵柩缓缓前行。
宁喜儿在后宫女眷之中,她一抬眼,就能看到太子萧止淮。
一个月前,萧止淮治伤不及时,留下了隐患,再加上这些天来,天天守灵,天天跪着,大腿的伤反反复复,走路时有些跛行。
送葬队伍绵延数里,最前方是禁军开道,其后是六十四名手持白幡的礼官,灵柩之后,太子扶灵而行,妃嫔、皇嗣紧随其后,再往后是文武百官,最后是三千名御林军……
一直要送到皇陵。
宁喜儿扶着叶桃的手,跟着人群慢慢走。
送葬队伍行至皇陵,已是正午时分,秋阳当空,却驱不散那股压抑的气氛。
一匹马突然出现在了皇陵。
众人齐齐看去。
“是镇南大将军!”
江聿风一个翻身下马,跪在了棺椁面前:“臣来送皇上最后一程!”
皇上死讯传到南疆时,战事正酣,他没办法脱身,等击退叛军之后,立即启程归京。
还好赶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