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坐在床榻边的矮凳上,握住了两个孩子的手,柔声道:“小州,小野,喜儿姨姨来看你们了,两个小懒虫,睡这么久该醒了,喜儿姨姨给你们讲故事好不好?”

    她的声音很温柔,如潺潺流水一般,听起来非常舒服。

    袁嬷嬷悄声道:“宁良媛疼爱二位公子不似作伪。”

    赵太后点头。

    原先还觉得宁喜儿出身寒微,身无才华,怕误了两个孩子,因此从未考虑过让孩子记在宁喜儿名下。

    那天除夕宴上,宁喜儿一曲破阵鸣,叫她震惊了许久。

    有些事,或许可以试一试。

    中午之时,赵太后叫宁喜儿留下用膳,用完膳,宁喜儿依旧陪着孩子们,喂药喂水说话,丝毫不觉得疲累。

    她紧握着萧云野的手,突然感觉到了动静,忙抬头看去,就见小家伙的眼皮子轻轻跳动着。

    “小野,小野……”她轻声道,“不要急,慢慢睁眼。”

    “喜儿姨姨……”

    随着萧云野一声呢喃,终于睁开了眼睛。

    “太医,太医快来瞧瞧!”宁喜儿喜极而泣,忙将位置让出来。

    “二公子醒了,应当就没有大碍了,但还需好好调理。”太医说完,看向大公子,就见一双圆溜溜的眼睛望着自己,不由松了口气,“大公子也醒了。”

    “太好了太好了!”赵太后老泪纵横,“醒了就好,别急着说话,先喝点粥养养精神……”

    两个孩子身中剧毒,醒了没一会,一碗粥都没喝完,就再度昏睡过去。

    不过太医说正常,无需过多担忧。

    宁喜儿高悬的一颗心,终于落回了肚子里。

    从永寿宫告辞,回竹影居。

    半路上,突然一个人拦住了她的去路。

    夜色如墨,草木摇曳,投下斑驳的光影。

    一只修长的手从斜刺里伸出,扣住了宁喜儿的手腕,她被一股大力拽进了宫道旁的树影之后。

    月光透过枝叶的缝隙洒落,她看到了面前的脸,剑眉星目,鼻若悬胆,唇角噙着一抹玩世不恭的笑,一身玄色锦袍,领口绣着暗纹。

    “镇南将军,这又是做什么?”

    宁喜儿将自己的手腕抽出来。

    昨夜在冷苑,这条臭虫占据了她大半张床榻,她无力掰扯,居然也靠着床头睡了过去。

    早上醒来,这个男人消失了,晚上又出现。

    她真是没有精力同他纠缠。

    转过身就要走。

    身后响起男人戏谑的声音:“你的玉簪不想要了?”

    宁喜儿迅速回头。

    看到那支太子送她的玉簪,被江聿风骨节分明的手指夹着,在半空中晃了晃,月光照在玉簪上,流光溢彩。

    她正要伸手夺回来。

    江聿风手腕一转,玉簪消失在了指尖,紧接着,他手中多了个戒指,强行套在了她的中指上。

    戒指古朴低调,同发光的玉簪完全是两个极端。

    宁喜儿下意识就要取下来。

    “这可不是普通的戒指。”江聿风的手指轻轻抚过戒面,“按这里,会弹出一根毒针,见血封喉。”

    她倒吸一口冷气。

    这男人,竟送给她一枚暗器。

    这样的利器,比藏在枕头下的剪刀强多了。

    她抬眸:“为什么?”

    为什么送她戒指。

    为什么再三帮助她。

    “没有为什么。”江聿风散漫一笑,“找点乐子而已。”

    “聿风哥哥!”

    外头的宫道上突然响起女子的声音。

    “真特么阴魂不散!”江聿风脸上的笑容蓦然消失,“我先走了。”

    他的身影迅速消失在了夜色中。

    宁喜儿戴好暗器戒指,整理了一下袖子,从树影后走出去。

    只见一个十六岁左右的少女站在外头,一身繁复的宫裙,绣着大朵大朵精致的牡丹花,头上戴着流苏步摇,正是白贵妃膝下唯一的女儿,柔嘉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