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之中,只有谢莹,来自江南。

    萧止淮走出暗牢,朝爱晚庭走去。

    谢莹惴惴不安待在屋子里,脸色煞白,手不停发抖。

    青鸢扶着她:“那些人断不可能供出娘娘,娘娘莫要担心,一夜没睡,别熬坏了身子……”

    谢莹咬着唇。

    她恨透了宁喜儿。

    害她被禁足,害她被冷落,害殿下再也不来看她一眼。

    她想,是不是只要宁喜儿死了,那她就会像从前一样,得到殿下的独宠。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后,就再也按不下去了。

    她私下与断魂堂通信,这批杀手早就到了燕京,一直在等机会。

    昨夜那么好的机会,竟然失败了。

    人还被抓了。

    “砰!”

    屋门被一脚给踹开。

    一张冰寒到了极点的脸出现在门口。

    谢莹吓得心肝剧烈一缩,双腿发软,倒在了青鸢怀中。

    “七品县令之女,就有胆子做这等事,孤真是小瞧你了!”

    “妾身、不知殿下何意……”谢莹剧烈咳嗽起来,“妾身一直在爱晚庭给殿下绣香囊,殿下看看喜欢吗?”

    她刚递过来,就被萧止淮抬手给挥到了地上。

    他抬脚踩在香囊上:“敢杀人,就得承受后果!”

    “咳咳咳!”谢莹捂着胸口,唇瓣大咳出一口血。

    青鸢哭着跪在了地上:“殿下,娘娘的身子禁不住吓,还请殿下心疼一下娘娘……”

    话没说完,就被男人一脚踹中的心窝子,发出一声惨叫。

    “是,是我安排人刺杀宁喜儿!”谢莹崩溃大哭,“可她不是没有死吗,殿下做出一副要杀人的样子给谁看!若殿下愿意分给我一点点的恩宠,我何至于做这样的肮脏事,说到底,是殿下的错!若你没有带我来燕京,若我不曾进东宫,我的人生会有更多欢喜,而不是,为了一点宠爱,就做出我自己都难以接受的事!”

    她一通嘶吼,发现萧止淮脸色铁青的吓人。

    “谢侧妃买凶杀人,罪不可赦,着即废除侧妃封号!”他停了一瞬,“将废妃,交予宗人府审判!”

    谢莹水眸瞠大到极致:“殿、殿下当真要这般绝情吗?”

    她忽然从头上拔下钗子,锐利的尖头戳在脸上,仰头,任由眼泪滑落,“殿下不想再看到这张脸了吗?”

    美人泪滴落。

    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萧止淮忽然记不起来,当初阿晚哭泣的模样。

    那个曾经深入骨髓的人,近来越来越少的出现在回忆中,甚至在面对这样过于相似的面庞时,他没了往日的悸动和难以克制。

    当年,阿晚刚死,他南下遇见谢莹。

    那时候的他,真以为阿晚回来找他了,他抱着谢莹不愿松手,找谢大人下聘,迎娶谢莹,带回东宫,封侧妃。

    他夜夜留宿爱晚庭,与谢莹寻欢作乐,仿佛忘记了所有苦痛。

    但人与人,终究是不一样的。

    谢莹不是阿晚。

    骨子里相差太远太远了。

    他慢慢抽了身。

    谢莹却越陷越深。

    或许,真是他误了她。

    “殿下,妾身知道错了,再给妾身一个机会,好不好?”

    谢莹趴在他的脚下,恳求。

    萧止淮蹲下身,将她扔掉的钗子递给她:“不是要毁了这张脸吗,毁了吧。”

    谢莹猛地呆住。

    她看到了男人眼中的果决,内心的害怕如潮水涌来:“不,我就是开个玩笑,殿下不必当真……”

    “毁了。”萧止淮开口,“毁了脸,孤不送你进宗人府,叫人送你回江南谢家。”

    谢莹眼露惊恐:“不、不要!”

    “宗人府,谢家,你二选一。”萧止淮转身往外走,“一个时辰后,会有人来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