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了去庄家学规矩的日子。婉月一大清早就带着代香出来显摆,说:“唉,还是姑姑疼我,我说不要人伺候,姑姑还是找了个伶俐的丫头来,说伺候我。”
这让迎丹看得眼红,她还没丫鬟呢。她早就向吴氏求了很久,奈何家里事多,吴氏总是以这样那样的借口没给她安排丫鬟。
再者,西园里人不少,她是不缺人伺候的,只是她没个贴身丫鬟跟着。她不满地说:“你也好意思,这丫头可是我们家的人,哪轮得到你用?”
婉月得意地说:“哎,丹妹妹这是哪里的话。姑姑要我拿这里当家,不许生分,我在这里也待了段时间,也是把伯府当做自个家的。何况这是姑姑给我的,你要是不服,找我姑姑说理去。”说完,便说:“代香,还不过来给我撑伞,你想要晒晕我啊,真是没眼力见。”
代香连忙上前给婉月撑伞,动作显得有些笨拙,显然还没习惯。
这让叹薇看在眼里,见代香这举止倒不像是伺候惯人的,肯定不是从外面卖回来的,那多半就是家生子了。她默默问着喜玉:“代香是谁家的?来我怎么以前没见过?”
喜玉说:“哦,原来叫竹花的,是宋嬷嬷的大孙女,从小跟着做管事的爹在庄子上长大,如今及笄了,得到二十上才能让夫人许人家。她现在回来,估计是想讨夫人欢心,好将来能许个好人家。”
叹薇点点头,打量了下这代香,见代香细皮嫩肉的,如果不是穿的下人衣裳,代香和婉月站在一起,估计别人会以为代香才是正经姑娘。她见代香对婉月的使唤有些不满,却是强忍着,想来代香在庄子上也是享福的。
几人随后去到庄家,来到静润院后,那雅蕴三姐妹早早在那坐着了。
叹薇一进去,就察觉到了气氛多少有些不对劲的。果然,她刚坐下没多久,就见雅蕴三姐们只顾和婉月迎丹说笑,当她是空气一样,完全不理会。她想着,往日雅蕴三姐妹对她是做足了面子的,今日却像是摆明了要针对她的。
她想了下,自己平日里应该不曾得罪过她们什么的,毕竟除了这层亲戚的身份外,双方都是互不相关的陌生人罢了,没有任何的利益冲突。要说唯一有冲突的就是,那天寿宴上,她好像是抢了雅蕴的风头?
正想着,雅淑突然间坐到她身边来,“妹妹在想什么呢?”
“啊,没什么的。”
雅淑说:“现在离卫嬷嬷来还有些时间呢,不如我们出去说话吧?”
“啊?”她有些不解,但还是起身出去了。
在那凭栏上,雅淑说:“今天妹妹可得做好准备来。”
“怎么?”
“难道妹妹还没看出来,大姐姐她们,这是故意针对你呢?”
“呃。”这让她一顿,就算她看出来了又能怎样,难道还要找雅蕴理论一番吗?
雅淑轻笑说:“妹妹你是不知道,我这大姐姐,是铆足了劲想要在乐阳郡主面前出风头的,奈何却被妹妹夺了去,心里哪能痛快呢。大姐姐她啊,是为了这事,对妹妹有了怨恨呢。”
叹薇是没想到雅淑把这事说得这么清楚,见雅淑话里还带着讥讽,想来庄家三姐妹也是明面上和气暗地里斗气的那种。
她说:“是吗?那怨不得我啊,那天淑姐姐也是在场的,我可没想着要抚什么琴,是二伯母非得让我抚琴的。”
说到这,雅淑心里更痛快了,“可不是,估计她们都是想着你会跟月妹妹一样,会出糗吧?没想到妹妹你,是深藏不露啊。”
“淑姐姐哪里的话,我只不过是恰巧罢了,哪比得上姐姐你。”
雅淑想着雅蕴姐妹俩估计是不愿和叹薇交好的,倒不如趁这个机会,趁机拉拢拉拢叹薇。“妹妹你不知道,我们这大姐姐,平日里看着端庄贤淑,和气得不行。
可你哪知道,她也是个小家子气的,但凡有谁比得过她,她定要记恨的。只因我学识才华比她好,她就和雅媛故意冷落我。如今见你比她好,她又来针对你。唉,好在你来了,我们也算是有个伴了。”
叹薇脸上撑着淡淡的笑容,如果可以,她想一个人静静,不想掺和她们这些小姑娘斗心机之类的。她含糊地说:“大家都是伴嘛。哎,卫嬷嬷快来了,淑姐姐我们还是先回去吧。”
等卫嬷嬷来了后,照旧给她们上课。期间,叹薇不小心做错了什么,又挨了卫嬷嬷一顿的骂。
雅媛说:“嬷嬷可别被薇姐姐给骗了,薇姐姐也不知是真的不会,还是装的。”
本来叹薇被骂得灰头土脸的,听雅媛这样说,一头雾水的,她哪里装了?“媛妹妹,何出此言?”
卫嬷嬷也看向雅媛,“三姑娘,这话可不能乱说,这样无故中伤人,伤了亲戚间的情分。”
雅媛说:“嬷嬷,我只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你看,薇姐姐学琴的时候,不也被您骂了一顿,她是怎么学都学不好。这些我们都是看在眼里的。薇姐姐也常说,自己是不合适学的。
没想到啊,在祖母寿宴上,薇姐姐抚琴一曲,哪像是不会的?我知道薇姐姐是谦虚,可也用不着这样谦虚吧?弄得我们都信以为真,以为薇姐姐是真不会的。嬷嬷你说,薇姐姐这不是装的,是什么?”
叹薇一噎,她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卫嬷嬷看向叹薇,她看得出来,叹薇当日学琴的时候,确实不会的。不过以叹薇的悟性,自己回去学也是难说的。“叹薇姑娘……”
叹薇忙解释说:“嬷嬷,刚开始学那会,我的确是不会的。家里也没请师父学。只不过我有个朋友,她会些,我便向她学了几日,之后也再没动过的。寿宴那日抚琴,是我第一次在众人面前抚琴,在此之前,我也不知道我抚琴多少还能听。”
雅媛轻哼一声,“薇姐姐可真是谦虚,哪是能听啊,乐阳郡主都夸薇姐姐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