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不信可以进屋查看。”女子抬眸转向内府隐秘处木门，轻松推开半扇门，眼中含笑回看着东方寒。
东方旭未有半分犹疑，伸腿走去，在抬脚跨过门槛一刻，眼中寒光一震，一挥袖伸手遮住小兽的眼睛。跨步进去，那五名女尸就钉在正面高墙上方，正如若影所讲，三具已成干尸。
奇怪的是，悬丝取血，速度极慢，放干一具身体的血至少需要三日，五具女尸，从表观看来，应该是同一时日钉上去的，但木屋之中却没有尸腐之气。
“青黛丸。”女子依靠着半扇门，看出东方旭的疑惑，觉得东方旭即便好奇，也不轻易发问，便直接回答了。
说完双手抱臂，眼睛看着墙上的尸体，露出满意的微笑，像是在欣赏古家名画般身心愉悦。
青黛丸是玄赤国名药，东方旭略有耳闻，此药在人死之后灌入肚中，可保尸身在两个月内不腐不败。
但此药逆理违天，早就被定为禁药。此女子却毫不在意，当直在玄赤国国君面前开口畅谈此药。
东方旭转身直面那名女子，眼中闪冒寒光，沁骨入寒：“朕最后问一次，赵雨双现在身在何处？”
“皇上，我叫凤绮。不如，你唤一声我的名字，兴许，我就能给你一点儿提示。”凤绮后背离开那半扇门，眨了眨眼，不惧怕直视而来的寒气，巧笑倩兮。
颜苏百直觉不对，依东方旭询问时的语气听来，赵雨双应该还未遇害。但若不在此处，短短一时间，仅凭她一己之力，又能将赵雨双带去哪儿呢？
“暗道。”东方旭轻启冷唇，寒气四袭，从牙中挤出两个字来。
凤绮美眸睁大，有一丝惊讶，眼波流连在东方旭脸上，樱唇娇媚扬起：“皇上果然慧眼英魂，洞察人心。”说完转身若有所思看着内府大门的方向：“皇上不妨让他带你去。”
颜苏百抑不住好奇，脑袋从东方旭宽大的袖子中钻出来，看一眼内府大门。那儿站着的……
正是方才为皇上收拾屋子的那名侍卫！
“他早就被操控了。”东方旭低头望一眼颜苏百，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听到东方旭的话语，凤绮不可思议地转头看向东方旭：“皇上何时发现的？”
“在你打火的那一刻。”东方旭冷眸旋而看向凤绮，“玄赤国盛产火油，已然很久没人再用火石取火了。偌大门府，未燃烛火，必是想引人进入黑暗。在侍卫将火折子点燃干草蹲下的一刻，你便在他脖颈处贴下符纸，从那一刻起，他便成了你的傀儡。”
“方才侍卫弯腰放下翡翠琉璃盆时，脖颈处露出黑色的符咒。”
凤绮魇笑鼓掌，樱唇再次扬起，却不似方才那般阴阳怪气：“皇上足智多谋，真让小女大开眼界。”
“行吧，既然一切都隐瞒不住皇上，不防皇上自己去寻到赵雨双。”
东方旭跨步迈出木门之外，径直走向内府昏暗处，那缕烟已然不见，空落下一小盒灰烬。东方旭伸手探入灰盒下，果然在其中摸索到一粒突起，长指按下，长桌便向内陷入，其中便是一通仅容三人的暗道。
赵雨双昏睡在里面。
唧唧……
颜苏百见到赵雨双，还听得见她的呼吸声，心中大石终于落地。
此刻，心中更是佩服东方旭的处变不惊，若是换了旁人，任谁能如此迅速看破凤绮的这些伎俩。
“把戏拙劣。”东方旭将颜苏百放在另一边没有移动的长桌上，俯身抱起赵雨双。
“解药。”东方旭望向凤绮，语气寒凉。
凤绮一脸无辜状，摊开两手道：“皇上，我可没对她下药。”
见东方旭仍盯着她，凤绮立起三指竖在耳旁，信誓旦旦道：“我发誓，真没下药。怪她胆子太小，受了点惊吓就昏倒了。不信你等到明日，她肯定就醒过来了。”
颜苏百身后靠着那盒灰烬，忍不住探头轻嗅，却感何处不对。
这道气味，虽与方才燃烧之时很相似，却好像还少了点什么。
“皇上的小兽，果然有几分灵气，名不虚传啊！”凤绮清楚看到了小兽的一举一动，眼波流动，打量着它。
都说皇上养了个灵物，方才首见之时不以为然，自当只是个长了对角的萌兽，现下看来，倒不是那么回事。
“屋内女尸作何解释？”东方旭不理会她的话，自顾问着自己想要知道的事情。
凤绮莞尔一笑，美阵对上东方旭，樱唇微启道：“皇上，她们落得如此下场，全是拜你所赐啊！”东方旭紧盯着凤绮，仅是寒眸相视，不言自威，便足以迫人张口。
“皇上此番前来，所为之事便是鄄城蝗灾吧。”凤绮收住脸上的笑意，环抱胸前的手也放了下，踱步走向东方旭的方向，“皇上贵为国君，高高在上，远在朝堂之上，如何看得见百姓的水深火热？地方官乱，横幅敛财，早将百姓逼迫的苦不堪言。皇上既然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又何须惺惺作态亲自赈灾？”
颜苏百抬头看着凤绮，面前二人对峙，即使面对着东方旭如此冰冷且令人闻风丧胆之人，她都毫无逊色。
此女子，不一般！
东方旭阴沉着脸，眸现寒霜。使得本就阴冷的内府此时更添几分寒意。
“皇上所问的女尸，便是你包庇纵容的那些狼心狗肺的贪官污吏造成的。”凤绮将美眸从东方旭脸上移开，踱步绕到东方旭身后，继续说道：“皇上可知，鄄城每年都闹旱灾，地方官员不但不理天灾，不助百姓存粮。又为一己私欲谎称河神作怪，需得以城中美人献祭河神，方能保鄄城顺风顺水。”
说到此处，凤绮停下脚步，言语之间，带着几分质问与嘲讽，转过身，又从另一个方向绕回东方旭身前，“今年鄄城大旱，前所未有，狗官竟然散布谣言说献祭女子太少，惹怒河神，便一次性献祭五名女子。”
东方旭此刻已面笼寒霜，看来，玄赤国并非表面上看来那般风平浪静，朝中党羽勾结，自己并非毫不知情，所设立监察司，竟也没能把握真实民情。
“皇上是否对此一概不知？”凤绮冷笑一声，美眸带着狠厉，对上东方旭的眼，“献祭女子，不过是在日落之时将女子抛入水中，等人群散尽后再将那些貌美的女子打捞起来，送往官府供狗官取乐。一夜春宵后，这些女子便被残忍杀害。屋内女尸，便都是此次“献祭”的女子。”
东方旭面如阴铁，沉声开口：“此番，朕定彻查鄄城之事，绝不姑息任何一人。”此话一出，便带着几分毅然决然的不可抗力。
“既然如此，皇上可要说到做到，鄄城离此地也仅有一日路程。我会跟你们一同前往。倘若皇上不能兑现诺言，别怪我下手无情。”凤绮恢复了妩媚流转的神色，从袖中拿出一道符纸，放在东方旭手上，最后漫不经心看了一眼小兽，露出一抹不明深意的笑。随后便转身进入了木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