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箭明明已经射出去了,难不成是没有射中那武信?

    可这不可能啊,虽说战场上变数颇多,不敢保证箭矢能有十成的命中率。

    但凭借着精心的筹备、精湛的射术以及绝佳的位置,最起码也得有七成把握才对。

    “国主,快跑吧!隋军的武信要杀过来了!”

    石国的一名将领见国主还愣在原地,一脸茫然,赶忙心急如焚地大声提醒道。

    此时的战场上,喊杀声震耳欲聋,隋军如汹涌的浪涛般席卷而来,形势万分危急。

    “撤!撤回康国!”

    康国国主狡猾得像条泥鳅,早在武信被射中却毫发无损的那一刻,他就已经瞅准时机,脚底抹油,溜之大吉了。

    反倒是统叶护可汗,此刻被慌乱奔逃的士兵们丢弃在了战场的前端。

    他那匹原本神骏的战马,也被周围拥挤的人群冲撞得有些踉跄。

    相较于昭武九姓各国国主脚底抹油般的敏捷身手,他的动作明显迟缓许多,根本来不及跟上大部队逃窜的速度。

    此时,他犹如置身于一片混沌之中,眼神空洞地环顾四周,脸上满是茫然失措的神情,脑海中一片空白,下意识地喃喃自语:

    “我是谁?我在哪?我要干什么?”

    “可汗,往北逃!”

    身旁一名忠心耿耿的亲随见势不妙,急忙高声呼喊提醒。

    统叶护可汗这才如梦初醒,他慌乱地握紧手中的马鞭,狠狠地朝着马臀连续抽去,嘴里大声吆喝着。

    战马吃痛,嘶鸣一声,艰难地调转马头,撒开蹄子狂奔而去。

    “那个就是统叶护可汗,随俺老程追击!”

    程咬金站在战场上,他可是有名的“大官收割者”。

    对于各方势力首领的情况,尤其是谁的官职高、抓住谁能换来丰厚赏赐,他心里跟明镜似的。

    早在开战之前,统叶护可汗就已经被他牢牢锁定在了视线之内。

    此刻见对方落荒而逃,哪肯轻易放过这到手的肥肉,当即一挥手,带着麾下的士兵风驰电掣般追了上去。

    “追!”

    鳌鱼同样眼尖,一眼就瞥见了统叶护可汗那仓皇逃窜的狼狈身影,心中一喜,想着若是能擒住此人,国公之位可就十拿九稳了。

    当下也毫不犹豫地催动战马,加入了追击的行列。

    而武信却另有盘算,他的目标并非此刻一心逃命的统叶护可汗。

    他深知擒贼先擒王的道理,但更明白在当下的局势中,当务之急是要冲破西突厥的军阵。

    彻底搅乱敌军的部署,让他们陷入混乱无序的状态,如此方能以最小的代价换取最大的胜利。

    另一边,李元霸和裴元庆二人,对那所谓的擒获统叶护可汗换取赏赐一事全然不在乎。

    这两个战场上的“锤子狂人”,此刻莫名地被彼此激发了莫名其妙的胜负欲。

    只见他们在战场上你来我往,锤子挥舞得密不透风,眼睛紧紧盯着周围的敌人,暗自较着劲,看谁捶死的敌人数量更多。

    一时间,战场上尘土飞扬,惨叫连连,仿佛成了他们二人的“捶人竞技场”。

    由于程咬金和鳌鱼紧紧咬住统叶护可汗不放,一路猛追,武浊无奈之下,也只得带着他的骁果军加入到了这场追击的行列之中。

    “殿下,您可得跟紧了!

    上次您大破万人敌军,王爷说什么破功劳都往上报,实在是气人。”

    程咬金一边策马狂奔,风在耳边呼呼作响,一边扯着嗓子,大声向身旁的武浊喊道,

    “这次,俺老程帮老鱼圆梦的同时,也帮您把统叶护可汗拿下。

    咱们齐心协力,好好震一震王爷,让他也对咱们刮目相看!”

    “好!”

    武浊面色凝重,双手紧紧地抓住缰绳,手心都沁出了汗水。

    说实话,上次听闻父亲那番评价时,他的心里别提有多难受了。

    在他看来,以一千兵力大破一万人的敌军,这已然是极其了不起的战绩了。

    他和麾下的将士们在那场战斗中浴血奋战,付出了诸多艰辛。

    然而,在父亲眼中,这似乎根本不值一提,就像个微不足道的小功绩,这让武浊一直憋了口气在心里。

    所以,此次机会难得,他暗下决心,一定要好好把握,证明自己的实力。

    不求得到父亲的口头夸奖,只求得到一个眼神都赞赏,这也是他心中所想。

    这场战事犹如疾风骤雨,来得迅猛,结束得也干脆利落。

    随着统叶护可汗带头逃窜,昭武九姓的军队瞬间兵败如山倒,纷纷作鸟兽散。

    一时间,战场上混乱不堪,喊杀声、惨叫声、马蹄声交织在一起。

    待尘埃落定,唯有大隋的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傲然挺立。

    杨广骑在马上,目光环顾着这片刚刚经历过惨烈厮杀的战场。

    然而,扫视一圈过后,他却始终不见外孙子武浊的身影,心中不禁“咯噔”一下。

    他驱马在人群中穿梭,四处寻找,最后,瞧见了武信,赶忙策马趋近,焦急地问道:

    “少诚,可曾见过清明?”

    武信听闻儿子不见了,内心也有些着急,但还是淡定的说道:

    “不曾……”

    “坏了,这小子从未经历过如此大规模的战事,眼下这般混乱,该不会跑散了吧?”

    杨广脸上写满了担忧,声音也不自觉地颤抖起来指关节都因为用力而泛白了。

    在他心中,武浊虽然年少气盛,平日里也有些闯劲。

    但面对这般血雨腥风、错综复杂的战场,万一有个闪失,他可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