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怕是会被砍瓜切菜般屠戮殆尽,横尸遍野,血流成河。

    “撤,撤,撤!”

    处罗可汗面色铁青,双眼几乎要喷出火来,满心不甘、万般不愿,却又无可奈何,只能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

    他的双手紧紧握拳,指节泛白,显然心中恨意难消。

    可饶是他平日里再如何刚猛无畏,此刻也不得不承认,自己是真的怕了。

    隋军今日在战场上的表现,实在是太过勇猛无比。

    他们冲锋陷阵时那股不要命的劲头,仿佛每一个人都被战神附了体,锐不可当。

    这一仗,突厥军输得并不冤,实在不是他们不够厉害,麾下的士卒们也个个都是在马背上长大、能征善战的勇士。

    可无奈现实太过残酷,双方一交手,差距立显。

    论及甲胄,隋军身上那精铁锻造、坚如磐石的重甲,密不透风,寻常兵刃砍剁上去,只能迸出几点火星,根本伤不了分毫。

    反观突厥士卒,身上的皮甲虽说轻便灵活,但防护力与隋军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

    再看兵刃,隋军的马槊、骨朵锤等武器,工艺精良,威力巨大,或长可远刺,或重能破甲,每一下挥舞都能带来致命一击。

    突厥人的长矛、弯刀在其面前,显得单薄无力,难以招架。

    北方草原地域辽阔,资源丰富,但在发展程度上,无论如何努力,终究难以与底蕴深厚,发达的中原之地相抗衡。

    事已至此,处罗可汗深知已无胜算,只能先行撤离。

    一方面,要赶紧整军,补充兵员与物资,为下一次作战做好准备。

    另一方面,退回北方的草原深处,那里是他们的根基所在,凭借熟悉的地形与广袤的草原,尚可周旋。

    回首往昔,他们这些北方游牧民族,与中原王朝数次交战。

    一旦战局不利、打不过,便习惯性地退回到北方草原的深处。

    在那茫茫草原之中,中原王朝的骑兵往往因不熟悉地形、补给困难,不会贸然再行追击。

    如此一来,突厥人便有了喘息之机,得以蛰伏起来,休养生息,繁衍人口,积蓄力量。

    等待个十几二十年,甚至上百年,待到中原王朝内部出现动荡、国力衰退之时,再瞅准机会,图谋南下,卷土重来。

    眼见着突厥人阵脚大乱,纷纷调转马头,如潮水般仓皇撤离,隋军这边也并不轻松。

    一番激烈的冲杀下来,将士们的行进速度不由自主地慢了下来,人和马都大口喘着粗气,疲惫之色尽显。

    在缓缓进军的同时,也是趁着这片刻间隙,让紧绷的身心稍作放松,给人和马喘口气的机会。

    此时,一位满脸尘土的将领驱马靠近武信,高声问道:

    “王爷,您瞧,突厥人要跑了,咱们要不要继续追击?”

    武信闻言,转头仔细打量了一眼身后的骑兵队伍。

    只见多数将士铠甲上血迹斑斑,汗水混着血水顺着脸颊淌下,眼神中虽仍透着股子坚毅,却也难掩疲态。

    这些可都是从大隋各地百里挑一、千里挑一精选出来的精锐之士。

    身上不仅穿着厚重的甲胄,用以抵御敌军的刀枪,还背着强弓劲弩,这般全副武装,负担之重,可想而知。

    又经过这一场惊心动魄、短兵相接的冲杀,要说不累,那绝对是假话。

    不过,武信心中清楚,处罗可汗身为突厥首领,平日里深居简出。

    今日好不容易现身阵前,这可是千载难逢的良机,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轻易逃脱。

    略一思索,武信心一横,对身旁的将士们大声说道:

    “追,自然是要追的!

    不过你们各自的身体状况自己心里最清楚。

    若是实在疲惫不堪,大可不必勉强跟随,本王绝不强求。”

    话音刚落,立刻有一名年轻气盛的骑兵挺身而出,大声嚷道:

    “我愿意追随王爷继续追击,累也就累这一回罢了!

    若是此番能成功斩下处罗可汗首级,那可就发达了,下半辈子都能享受荣华富贵!”

    “嘿!”另一个身形魁梧、声如洪钟的大汉也跟着起哄,“俺还想着你们都累趴下了不去,就俺跟着王爷追击。

    俺早就盯上处罗可汗这老狗的脑袋了,这功劳可不能让别人抢了去!”

    众人纷纷附和,“封公啊,这辈子都吃喝不愁了,拼一把值了!”

    一时间,队伍中士气复振。

    虽疲惫仍未消,却个个都摩拳擦掌,准备跟随着武信,向着逃窜的处罗可汗再次发起追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