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处饭店顶楼,张海琪一身绀紫色旗袍,笑着和对面的外国男人谈着生意。
餐桌上还坐着几个人,张海琪只带了一个人,其他人都是对面那个老板带来的。
“董老板,在越南,本地人还是比外来的人更吃得开,或许你可以重新考虑我们的合作。”
张海琪笑了,“那郑老板为什么现在不在越南了?”
对面的人脸色一僵,很快又笑着说,“做生意输输赢赢都是常有的事,我认为比起资本,合作伙伴还是应该选真诚的人。”
“懂了,没钱是吧,”跟着张海琪一起来的女子笑出了声,笑意收起,面无表情地看过去。
“没钱你装什么大尾巴狼。”
对面的老板脸色也阴沉了下来,看向张海琪,“董老板,你应该管管你身边的人。”
张海琪刚想开口,耳边倏然听到一声呖鸣,一声接着一声。
声音清脆高昂,直直地冲上天际,仿若百鸟齐鸣,回荡在晴空,聚而不散。
张海琪转头看向窗外,下一瞬,数朵璀璨烟花绽放在天边,她猛地站起身冲到窗边。
前声似哨,只鸣不散,这是本家穿云箭!
炽烈的烟花怦然炸响,散开成花,只显不鸣,那是散在这片地区的张家人在回应这支穿云箭。
是谁在用本家穿云箭?
张海琪的眼中映出朵朵烟花,晴空万里,璀璨耀眼的烟花一朵接一朵。
她看到了一只红色的踏火麒麟。
下一秒,张海琪单手一撑翻过窗户,“跟上!”
那女子二话不说跑到窗边跳了下去。
半空中,张海琪屈着膝,旗袍边缘在膝盖处猎猎作响,下落到旁边的一处屋顶时,她抓住突出的屋檐。
腰身用力上翻,“嗒、”高跟鞋落到屋顶瓦片上。
她没有回头去看,踏在屋顶上,一路往港口跑,速度快到只能看到一道紫色的身影。
不一会儿,屋顶上再次出现一道速度飞快的身影,三人目标一致地冲向港口。
……
张海杏今天难得休息,瘫在院子里的躺椅上,琢磨着给她哥去一封信。
上次去信还是在香港那会儿,算算已经快半年了。
按照她哥老妈子的性子,下次见面很可能追着她念叨。
只是信送去哪个暗点好呢,张海杏漫不经心地思索着。
送去厦门吧,她这离厦门最近,也不知道她哥现在在哪。
再等一会,等她睡个午觉就去写信,张海杏昏昏欲睡。
乍然间,一声尖锐的箭哨划破长空,声似凤鸣,直直钻入耳中,张海杏猛地睁开眼睛。
她一个翻身坐起来,顾不得心有余悸的剧烈跳动,脚下用力冲向屋内。
迅速打开机关拿出里面的东西,张海杏一个箭步又冲向屋外。
拉开引线,一缕硝烟冒出,下一秒,筒身发出刺耳的炸响,一束烟花冲向天际。
“嘭——”炽烈的踏火麒麟骤然绽放。
张海杏片刻没敢耽误,抄起桌子上的枪就冲了出去。
这种烟花她只有一个,是从本家离开时族长给她哥的,她哥给了她。
张海杏知道族长是什么意思,等海外任务结束回族,她哥就会被追认为本家人。
……
张海楼看着晴天白日里绚丽热闹的烟花,他离得远,听不见声,只能看到烟花一朵接一朵的出现。
数了数,居然有五朵麒麟烟花,“这地方藏着这么多本家人?”
张海侠并不奇怪,“南海和海外范围巨大,主据点就不止五个,本家自然会派人镇守。”
“那张家人还挺多,”张海楼转头冲着他笑。
张海侠在屋内,看不到外边的情况,无奈道,“你不也是张家人吗。”
“不一样,”张海楼走进来,“下面这个,才是正儿八经的张家人,还是张家的宝贝疙瘩。”
“你羡慕?”齐明冷不丁搭话。
“有点,”张海楼坦然地点点头,“他这命说不上好不好,最起码身边的人和他一个都没死。”
“活到现在,次次大难不死,阎王殿前过几回,回回阎王都不收。”
越说越觉得有趣,张海楼笑道,“张家人是神佛不入眼,小鬼不索命。”
刚说完张海楼眼神一凛,张口对着外面吐出一个刀片,“谁。”
“我操,”巫景宿连忙侧身,没成想还是没躲过去,胳膊被划出一道血痕。
她捂着伤口,皱眉往屋里走,“你刀片没毒吧?”
“有毒。”
问完巫景宿反应过来这是口吐刀片,“你他妈口水有毒?”
张海楼摊手,“你翻什么墙?”
“因为我推不开门。”
张海楼明白了,刚才他传信回来顺手把门锁了。
张海对这人不是完全信任,他知道这个人,张海琪给过他这个人的资料。
她是张海琪组建的月上十三的一员,这是一个全是女性的组织,除了张海琪只有族长知道这个组织的情况。
巫景宿的情况特殊,她曾经和张秉岚有牵扯,因此张海才会有她的资料。
“你刚才去做了什么?”
提起这个巫景宿就无语,“我去给海琪姐传信啊,我信还没传出去就看到你们那信号了。”
真是白费工夫,她转头就追回来了。
她左看右看,把屋子看了一遍,“张秉岚人呢?”
没人回答,巫景宿察觉气氛有点不对,“我恩人呢?!”
“你别叫,”张海楼捂住耳朵,咧了咧嘴,这嗓门,真敞亮。
张海平静地看着她,只是那份平静之下藏着几分危险,“你先说说你是怎么认出张秉岚的。”
巫景宿啧了一声,她算是看明白了,这是三堂会审啊。
她找了一处椅子坐下,“十一年前,有人帮我娘赎了身,我和我娘搬到了外城。”
“哦我娘之前是在窑子里卖身的,”巫景宿说的很平静,提起从前,她不再惧怕。
在场的人面色平静,巫景宿接着说,“我娘在窑子里时有个关系不错,勉强算朋友的人,我叫她白姨。”
“帮我娘赎身那人,也帮白姨赎了身,白姨有一个相好,道上的人叫他六爷。”
“我其实一直都有猜测,张秉岚给我四块大洋的后一天,就有人来给我娘赎身。”
“我这辈子没遇到过几个好心人,遇一个就够我记一辈子了,更别说短短两天碰到两个了。”
“我那时候不知道他叫什么,只知道他是蔡氏布行的人,那时候城里刚来了水蝗。
“等我安顿了我娘、城里平静下来之后再去他们落脚的栈,他们已经走了。”
“我和栈掌柜打听到,张秉岚走之前和六爷有几分交情。”
“我去缠着六爷,他死活不搭理我,我知道他们这种江湖人都重信重义。”
“我和他说,我要报恩,总不能连恩人叫什么都不知道。”
“他说我很快就能知道了。”
张海楼笑了,“你被张家人盯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