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看到我吗?”张庆回轻笑,“我能过来,自然是族长的意思。”
他伸手想要摸一摸江岚怀里的婴儿,“这孩子倒是可爱。”
江岚面色一变,急急后退两步,站定后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我……”
张庆回收回手,也没在意江岚的防备,他这一趟过来确实是不怀好意。
怀里的小哥似乎也被刚才的颠簸惊动,久久不见有人来哄,嘴角一撇就哭了出来。
干嚎不见泪,也就只能对付江岚和白玛,张拂林都不会搭理这小子。
江岚连忙轻拍着襁褓,也不敢真让小哥在室外一直干嚎,进了凉气怕是会生病,他看向张庆回。
“我带您去厢房。”
张庆回应了一声,跟在江岚身后,路上也不观察环境了,就看着他孙子熟练地哄小孩。
他咂摸了一下,这小子还挺有劲,都嚎一路了。
进屋后把孩子交给白玛,让白玛带着孩子去隔壁,江岚又给张庆回倒了杯酥油茶,这才坐下。
张庆回接过茶杯,看了一眼对面无动于衷的张拂林,对江岚说道,“你也出去。”
江岚有些错愕,但还是起身离开,顺便帮他们把门关好。
来到院子里,江岚也不装了,“统哥,去,我要看实时转播。”
系统吐槽,“上台演戏也没你这一分钟八百个表情变得快的。”
说是这么说,它还是很从心地飞了进去。
江岚在外边找好姿势,维持好表情,以防被人发现,随后开始慢悠悠看戏。
“果然,本家同意了我的提议,让张拂林当守门人。”
“哦还得兼职收集情报和抓老鼠啊。”
“嗯?会有汪家人混进来?真的假的?”
“哦不确定啊,咦连自己族里情报泄露了多少都不确定,菜。”
“怎么还有时间限制,每十年让张拂林从假青铜门内出来提交情报,然后再回去继续守门?”
“我嘞个这么黑心啊,抽陀螺都不带这么使劲的,连轴转不停啊。”
“族里居然还有一些假青铜门的资料,可以可以,还不算太没用嘛。”
“活下来问题不大?太好了,以后逢年过节张拂林还能继续给我敬酒。”
“无召不得出?……说不准过几年外边还不如那里安全呢。”
系统忍无可忍,“你就不能安静点看戏吗?!”
江岚无辜眨眼,“我也没吵吵啊。”
“你也没停嘴啊!”
江岚伸手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我不说了不说了,你看你又急。”
“……等我出来,我要在你头上蹦迪。”
“等等等、要把小哥带回张家??!”
“为什么啊为什么,家里现在这么缺孩子吗,族长少派点任务给下边人时间来生孩子不就行了吗。”
“还用得着惦记别人家孩子?”
系统也不嫌江岚吵了,它缓过震惊,“呃是这样的,张家一直挺霸道的。”
“等等好像不对。”江岚收起乱七八糟的思绪,把目光凝聚在画面上。
屋内,张拂林沉默了一会儿,“为什么?”
张庆回笑容不变,“族内机密,但我可以告诉你,这个孩子来的正是时候,他不会死。”
张拂林拳头松了又紧,面上表情几番变化,最后咬牙道,“他的名字可以上本家族谱吗?”
“他不会有名字。”
“你!”张拂林紧盯着张庆回,只觉得他脸上不变的笑容格外阴寒。
张庆回却反倒话锋一转,解释了一句,“其实这个孩子在我看来是幸运的,张家存世已久,与外族通婚一事细数下来也有几例,但那些通婚留下的孩子大多血脉残缺,寿数不长。”
“因勾连外族人给张家引来灾祸的亦有先例,那些人都逃不过一死,从无例外。”
“张拂林,族内愿意让你活下来,让那个孩子活下来,并不只是因为你们有价值,还因为族内对你查的仔细,确认你忠于张家才会留你性命。”
“当然,张秉岚那封信在其中也起了部分作用,他难得有事所求,我这个做爷爷怎么也得出点力。”
看到这里,江岚摸着下巴思索道,“龙纹石盒的事情暴露了,但我没想到的是,族里居然还要小哥去做那个圣婴。”
在这与张家祖地相距半个中国的西藏,他们还要把小哥带回去做那劳什子圣婴。
是不是太执着了点?
但江岚转念一想,除去距离因素之外,小哥出现的时机好似无数命运交织的线。
龙纹石盒的秘密暴露,恰巧出现了小哥这么一个血脉浓度很高的婴儿。
这个婴儿在张家毫无根基,同样也没有人认识他,他去冒充那个圣婴不会有人怀疑。
张家传承这么多年都没有与外族通婚结果血脉返祖的先例,小哥的出现,仿若天命在身。
江岚想,他不应该说出那句这孩子血脉浓度很高的话,虽然他说这句话只是为了增加小哥活下来的筹码。
或许他不说这句话小哥会死,但他说了这句话,引起了族内的注意,让小哥的命运再度重回轨道,圣婴的身份还是落到了他身上。
系统摸摸头,“没事没事,这不还有你嘛。”
江岚奇怪地看了一眼系统,“我没难过,这不很正常嘛,张家那些人的想法怎么可能让我全部猜中。”
“不出现意外我才要担心呢,事情走向完全合我的心意来,我就要怀疑这个世界了。”
“……那你刚才表情那么沉重?”
“唔那我总不能笑吧?”江岚歪头,“我在你的数据库里就只剩下笑这一个表情了吗?”
“咳……”系统目移,“这不是天天看你笑嘛。”
突然不笑了就感觉他在难过啊,虽然也有可能不是在难过,但万一有哪次就是在伤心呢?
——
房门被打开的声音响起,江岚连忙收敛表情,转身看过去。
张庆回迈过门槛,手还放在门扇上,脸上还是那副微笑的表情,“我听张拂林说,你受了很重的伤,不肯好好吃药?”
他总是笑着的,多是温润的笑,透着书香气,又爱穿一身长衫,看着就像个教书先生,就算你不好好读书最多也只是拿书轻轻敲你的头,而不是拿着厚木戒尺打你的手。
他身上没有杀气,除了过分出色的样貌和一身温雅的气质,他和普通人没有分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