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老头儿,就是一条破了的裤子,裤腿挽到大腿上面,上身光着,瘦弱的身体,骨头根根分明。

    黝黑的皮肤都掩饰不住老人斑,看着还挺可怜的。

    但是老人笑着跟大山子说着话,还往另一头指了指。

    大山子笑着回头说道:“说我奶奶身体挺好,让我们赶紧回家,走!”

    江森赶紧加快脚步,看着这些人的笑脸,心里说不上什么滋味。

    走在这些木屋中间,他才发现,这些房子经过海风的腐蚀,很多都已经破烂不堪。

    可这些人,祖祖辈辈都在这里,从来没有想过离开。

    魏三和刀疤,原来家里也很穷,衣服上补丁摞补丁,但好歹也有几套衣服。

    幸好这里常年气候温暖,不然真的不知道要怎么过下去。

    很快,就到了一个稍微好点儿的木屋前。

    “阿嫲!”大山子高声喊道,“阿嫲?我回来了!”

    屋子里,有人应了一声。

    等走到门口,就看到从里面走出来一个老妪,六七十岁的样子。

    虽然年纪很大,但却和其他渔民有明显的区别。

    她穿着一件花布的无袖背心儿,只到膝盖的阔腿裤,一双拖鞋,干净整洁。

    面容姣白,没有一丝斑纹,笑起来的时候,更让人感觉温暖慈祥。

    “山儿回来了,还带了朋友,赶紧进来,不要慢待了!”

    听到老人说得竟然不是当地方言,而是纯正的普通话,只是带着一些江南吴侬软语的味道。

    “哦,我阿嫲是江南人,跟她父母去南洋的时候,遇到了海难,被我爷爷救了,我阿嫲就嫁给了我爷爷。”

    原来如此。

    难怪看着让人感觉不一样。

    “阿嫲!你好!我们是山哥一起下乡的知青,过来看看您!”江森赶紧给老人鞠了一躬,“买了些东西,您不要嫌弃!”

    “不嫌弃不嫌弃!阿清也来了,哎呦,这大个子!”她看向刀疤,“还有这个,都是好孩子!山儿啊,赶紧让他们不要气,到家了,就当自己家!”

    大山子也很高兴,“都不要站着了,随便就好,我阿嫲喜欢热闹。”

    老人家的态度,让几个人很快就放松下来。

    大山子被老人叫到厨房,指着里面的东西,开始张罗饭。

    胡志清跟过去,说了两句又出来,问:“江森,你们谁会做饭?”

    “我!”

    江森和魏三还有刀疤几乎同时说道。

    胡志清笑了,“那得了,我们一起动手,让阿嫲歇着!”

    江森往厨房走,“那不是必须的吗?”

    阿嫲被推了出来,嘴里还说着,“我来我来,你们什么东西都找不到,我又不是不能动了!”

    “阿嫲啊!”江森把人按到椅子上,“您都说了让我们当自己家了,您就坐着看着,看看这几个孙子做的饭合不合口,好不好?”

    “哈哈,好好,去吧,去吧!”

    不仅老人笑了,其他人也笑了起来。

    江森还没反应过来,大山子就招呼他,“喂,你这个孙子先来看看会做哪个菜?”

    “……”江森喷笑出声,“哈哈,好好,我这个孙子这就来看看都有什么菜!”

    老人也笑得很开心。

    大孙子回来本就高兴,又带回来好几个小辈儿,看着比自己孙子年纪都小,一个个都乖得很。

    进了厨房,江森一眼就看到大山子翻出来的东西。

    鱼、咸鱼、鱼干儿、虾、螃蟹、还有各种贝壳海螺……

    他挠挠头,“没有菜吗?”

    “有!”大山子说,“等会儿我上去,那边有人家种菜,我去买点儿。”

    “肉呢?”

    “没有!这里只有这些海货,偶尔去镇上或者县里才能买到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