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罗勇才也不啰嗦,几口吃完自己的饭,就离开了食堂。

    吃过饭,江森洗好饭盒,回到睡觉的地方,那几个才慢慢醒过来。

    江森说:“食堂有饭!”

    “啥时候了?”有人问。

    “我们睡了两天了!”江森说,“班副昨天就带着重伤员先去场部了,队长说,我们今年冬天不用上山,回头先去场部,再去哪个大队帮忙抢收。”

    “终于能过个舒服年了!”有人在炕上抻懒腰。

    这话没错。

    在大队里,不管大雪还是大雨,总比山上强。

    山上的温度比下面要低十几度,遇到大雪封山,就看每个人的意志力和生存能力了。

    像这次,二班属于突发意外。

    如果没有意外,谁都不会轻易说大雪要封山了,直接停工下山。

    工作完不成不说,还有可能耽误大事。

    往前数这些年,他们经常被大雪封在山上,那滋味,不提也罢!

    几个人陆陆续续地起来了,也不刷牙洗脸,抱着饭盒就往食堂跑。

    王海洋最后一个出去,问道:“你吃了吗?”

    “刚吃过!”

    江森虽然这么说,还是跟着他出去了。

    王海洋问:“我们要去哪个大队?”

    “现在还不知道呢,说等到了场部听安排。”

    “那就是马上要出发了?”

    “可能吧!”

    王海洋哼笑了一声:“可真有意思啊!”

    江森没有去深究他这个“可真有意思”到底是什么意思。

    或许是她来这里没几天,就经历了这么多事,感到不无聊。

    也或许是认为北大荒这里做事总是变来变去的,像是闹着玩似的。

    不管是哪一种,江森清楚,都不好过。

    王海洋进了食堂,江森去了卫生室。

    赤脚医生正坐在桌前,穿着一件泛黄的、打着补丁的白大褂,捧着茶缸子看报纸。

    旁边有两张行军床,被褥也没叠,屋子里一股药味儿,还有一股脚丫子味儿。

    赤脚医生把手从脚上拿起来,放在鼻子下闻了闻,才在身上蹭了两下,端起茶缸子喝了一口。

    “有事?”他从报纸后面露出半张脸。

    “我想请您帮我看看身上的伤好了没有,痒!”

    江森不想来的,他太了解这个赤脚医生了。

    从来不讲个人卫生,医术也是旁门左道,喜欢用偏方。

    可他医术好,有个头疼脑热,跌打损伤的,堪称药到病除。

    每次喝药,他都感觉药里有一股臭脚丫子味儿。

    “我看看,我看看!”赤脚医生把江森后背衣服掀起来,“啧啧啧,狼挠的吧?都血印了,没事!等着,给你上点儿紫药水,刺挠了,说明快好了,年轻好得快!”

    后背传来一阵凉飕飕的感觉,激起一身鸡皮疙瘩。

    好在时间不长。

    江森就是怕伤口太大,处理不及时会得狂犬病什么的。

    他也没有被狼挠过,不知道这点儿紫药水管不管用,反正就是心理作用,擦点儿总比不擦强。

    不知道过了两天了,还有用没有。

    从卫生室出来,江森感觉好多了。

    到了食堂,几个人都围在队长和班长周围,问这问那,还不耽误吃。

    王海洋坐在边儿上,吃着饭,听着,不插话。

    江森进去,就听见隋忠良说:“看你们都恢复的差不多了,过会儿我们就出发。”

    江森往窗口走去,掏出一块钱和十斤粮票,“江师傅,玉米饼和……”

    厨师笑着用勺子指了指他,“讲究!我就记住你了,江森,跟我本家!等着啊!”

    赵大妈给江森带玉米饼的布袋子,还挺有用。

    装了一口袋玉米饼,江师傅又给他好几块咸菜疙瘩,用饭盒装着。